183、
沉默了一阵。
门外又响起有节奏感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舒瑶马上翻身下来，触摸到身下毛茸茸软和的毛毯后才猛地回过神。
刚才又失态了。
“我一会就回来。”秦九霄的眼眸很温和，他低声道。
这样的秦九霄完全不像是在停车场那副模样，似乎并不是一个人。
说罢了，秦九霄起身打开了门。
开门的刹那，见到了一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比他更老沉更锋利。
是秦司闻，他的父亲。
秦司闻越过秦九霄，看向了那身后的影子，稍微多看了一眼罢了。
秦九霄一手撑在了门边，挡去了秦司闻的视线。
见此，秦司闻言简意赅地开口，“做了？”
“没有。”秦九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也没有恭敬。
比起对姜云容的亲昵，跟父亲秦司闻的交流不像是父子，像是平日的兄弟。
“最好是没有。”秦司闻的眼神很冷。
秦九霄沈默下来，他与这父亲沟通一贯不多，而且时常不顺利。
走了几步，秦司闻停住了，淡淡地开口道，“跟过来。”
就像是知道秦九霄一定听得进去，不等回答，秦司闻就先一步走向书房。
走进了书房内，秦司闻坐在了书桌前。
“啪嗒。”
秦九霄进来，带上了门，他走到了桌前，抬眸看向这位父亲。
除了沉默，他们之间还是沉默，鲜少有愉快谈话的时候。
他的童年是没有秦司闻的存在的。
真正和秦司闻见面的第一次也并不愉快，没有谁希望是在枪林弹雨里见面的。
“你没有娶她就不要碰她。”秦司闻开口提醒。
这就是刚才秦司闻故意敲门的原因，他看得出来小九很喜欢这个女人。
但喜欢是一回事。
秦九霄眸色一寒，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你？”
这话瞬间就变得有些尖锐了起来，但秦九霄成长的环境注定他是不会怕的。
他这一路走来，但凡怕了一瞬或许就没有今天了。
就是因为还想再见她一面，秦九霄才撑到了今天。
秦司闻的声音也很冷淡，平静之下藏着深沉的情绪，他与秦九霄双目对视。
“我知道你恨我。”
当年姜云容未婚先孕，一纸成婚，后又被逼远走邺城。
秦九霄恨他是应该的。
“我只是在提醒你喜欢她就要保护好她，现在碰她你会毁了她的。”
秦九霄扯了扯嘴角，冷硬地回复，“我知道，不劳您操心。”
说到这里，秦司闻知道这狼崽子心思重的狠，表面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野得很。
他从书桌下面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了秦九霄的面前。
“舒瑶做的我都从新闻转播上看到了，她很厉害。”秦司闻评价道。
秦九霄上前，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翻了几页，唇边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看到了狼崽子这副模样，秦司闻露出了久违的笑。
他的儿子，很像他。
“你在邺城埋的线也快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传媒界被唐家拿走太久了。”
“他唐凌天，不配。”
唐凌天，说的就是唐灵犀的父亲。
这个名字秦九霄绝不会忘记，他一点点收紧了手上的文件。
“洛斯家族大赛影响力很大，唐灵犀作为环球报社千金带头公权私用这是一笔。”
“顺着舒瑶的思路往下继续，再挖环球报社颠倒黑白是其二。”
“其三，随你发挥。”
秦司闻傲慢地抬了抬手，那张冷峻漠然的脸透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的动作示意是秦九霄可以放开手脚。
“至于秦文羽，你也不用手软。”秦司闻忽地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当年秦家家族内部有人跟唐家勾结，企图里应外合。
其余的，秦司闻暂时没有别的想法，他示意要是没别的事情秦九霄可以离开了。
透过书房里的监控，姜云容已经到楼下了。
秦九霄沉默了一瞬，开口道：“父亲。”
秦司闻一旦算计起来，他们当年这些乃至牵涉的人都不会有善终的。
闻言，秦司闻很意外地抬眸看了一眼这狼崽子。
一般秦九霄都不会喊他父亲，就小时候还好骗些经常喊他爸爸。
秦九霄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秦文羽他并不清楚当年的真相。”
“……”秦司闻有些生气了，他舔了舔后牙。
紧接着，秦司闻绕着书桌站了起来，来到秦九霄的身边按住他肩膀。
“我没几年好活了，你不忍心，那就我来。”他又拍了拍秦九霄肩膀。
说罢了，书房的门被打开。
秦司闻快步走了上前，堵在了姜云容身前，“到时间了，我要吃药。”
“你！”姜云容瞪了他一眼，她推搡了一把，“多大人了，别没事找事。”
这家伙越活越回去，当年都没有现在粘人。
秦九霄转过身看向姜云容微微颔首，“母亲。”
“这件事影响很大，我看很多报社都在挖环球报社的料，你啊注意点舒瑶。”
“她是个好孩子，别让她吃苦了。”
说起这话来，在姜云容看不见的身后，秦司闻的眼神有些许的落寞。
她那么感同身受舒瑶是有原因的。
当年姜云容怀着孩子，一个人远走本家，要不是被逼上绝路怎么会远走邺城。
或许这些过错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弥补的。
秦九霄收回了窥视的眼神，应声，“我知道。”
应声后秦九霄便径直地离开了书房，离开前秦司闻还在走神，结果被撞了一下。
他被撞得一个踉跄，不注意地被门边的把手划开了一道口子。
几乎是马上血就从那小小的伤口咕咕地涌出来！
“小九，小九！”姜云容凤眸一缩，慌乱极了。
秦九霄皱了皱眉，马上会意拿来了凝血酶。
秦司闻却有些病态地高兴，他还笑出来了，“你很担心我。”
“废话！你是我——”
“是你什么？”
“你别闹了，司闻。”姜云容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秦司闻有凝血障碍，一旦出现了伤口几乎很难治愈愈合起来。
幸好口子不大，秦司闻实则也没有大事，但这几乎要吓死姜云容了。
这贼兮兮不当一回事的笑，气的姜云容一中午没吃下饭。
所以中饭的时候舒瑶吃的莫名压抑，偌大的餐厅没有别有，很安静。
本来餐厅内就大的离谱，偌大的长桌还仅有突兀的四人，其中两个不爱说话。
还有一个姜云容气的说不出话，一时间餐厅只有清脆的瓷器碰击声。
“舒瑶，你跟洛斯家主熟吗？”姜云容搁下手中的刀叉，突然发问。
瞧她这记性。
洛斯家主不知为何对舒瑶上了心，她险些就给秦司闻给气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