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惊醒了熟睡中的姜九。
北家的早饭是熬得颗颗米粒饱满的猪肉粥和肉包子。
送菜的是跟落花大小年纪的丫鬟，扎着麻花辫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甚是可爱亲和。
姜九夸了她手巧能把辫子弄得漂亮，很快两人打开了话盒子。
从丫鬟口中知道北志平让人杀了头三百多斤重的大肥猪来招待他们。
今天的猪肉粥就是五花肉熬制的，用的是上等的细米白花花的，普通人家吃不起。
其实姜九喜欢吃瘦肉粥，看着碗里半肥半瘦的猪肉以及满是油水的粥水，油腻腻的。
但现在是古代，多数人的肚子里没有油水，最喜欢就是吃肥肉，瘦肉都是贱卖。
因此手里的这碗粥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珍贵之物。
丫鬟就在旁边流哈喇子，狂咽口水，姜九问她，“想吃。”
“嗯。”丫鬟拼命点头，她一年不一定能吃得上一回，肉啊，都是肉。
姜九就让她坐下，又拿起碗盛给她一碗，几乎一半是肥瘦相间的肉。
北志平可能是怕招待不周，拿着堪称喂猪的锅让人送过来，能撑死姜九。
姜九用过早饭就四处溜达，随机抽取幸运仆人进行即问即答。
“姜姑娘早。”
“姜姑娘早上好。”
本以为难以开展她的业务，谁能想到北家的仆人异常热情，见到她都会停留打招呼。
仆人们会变得如此其实是有原因的。
北志平给贵客杀大肥猪，那些猪下水，猪头等等主子们不会吃，都是给他们加餐。
托姜九几人的福，他们也能吃上一口肉，你说态度能不好嘛？
很快，姜九就找到一名五十来岁的老人，听说他在北家只有两名下人就干活直到现在。
说是五十多岁，其实牙齿已经掉得差不多，没有办法，古代的人营养不足。
“大少爷和二少爷感情怎么样？”姜九不着痕迹，当作是随口一问。
“挺好的。”
“不过最近几年大少爷有点奇怪，哎，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吧。”老人唉声叹气。
知道什么？
“大少爷知道了什么？”
“什么，你说想吃什么？”
姜九着急，“不是，大少爷需要知道什么？难道北家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猪蹄，你想吃猪蹄了。”老人严重耳背。
姜九：.......
总之之后她问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全是猪蹄，猪脚，卤猪头，看来老人是看了杀猪，特别嘴馋，句句不离猪肉。
姜九又问了一圈，发现北家除了老人，其余人皆不知道任何事情，一口表示大少爷和二少爷关系很好。
“别问了。”顾萧寒把满院子跑的姜九拉回屋。
“不问不行，我总要搞清楚。”
顾萧寒又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没用。”
很快姜九知道了他说此话的答案。
原来北家府里除了那位漏网之鱼的老人，其他跟了北志平白手起家的人都被北家夫人以各种方式调走或者发卖。
可以说现在北家的仆人都是她买回来，就连北家不少店铺的掌柜和管家皆跟她有关。
简直是深思极恐。
中午的午饭是全猪宴，是跟北家人一块在饭厅用膳。
“云天，娘让厨房给你炖的猪脑，你多喝点补补。”北家夫人热心地给北云天盛汤，脸上是对儿子的关心，跟昨晚愤恨着北云天还没有死面容狰狞的女人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关系。
北云天听完只听一半，听到猪脑就觉得面前女人跟妖怪般喜欢吃小孩，嘴巴红红的，他扁着嘴不悦，“你才是猪脑，你全家都是猪脑。”
白霆坐在他旁边，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话，噗呲就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哈哈，你就是北家人，你骂她不就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北家夫人神情尴尬，姜九和其他人紧绷着神情冷冷地看着他。
白霆默默嘟哝，“难道你们不觉得好笑吗？”，头越说越低，不敢直视众人。
“云天这孩子就是爱说傻话。”北志平笑着打圆场，很快又开始了新一轮对姜九他们的嘘寒问暖。
当然北家母子最为关心的还是北云天，各种夹菜过后，旁敲侧击暗戳戳的问话。
表面看起来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实际上每个人肚子里都装着坏水。
姜九看着北志平欣慰的笑容，觉得尤为辣眼睛，果然是北云天的亲爹，两父子傻得一批。
所以，到底北家是怎么能分裂成现在一个儿子跟娘亲，一个儿子跟爹亲的模式。
姜九吃过饭就去厨房溜达，其实是监督厨房里的人煎药。
自从昨晚知道北家夫人红杏出墙以及对北云天恨之入骨的态度，有理由怀疑她就是幕后策划杀掉北云天的黑手。
偏生晚了一步，厨房已经熬好药。
“我送过去吧。”姜九拦住管家好心道。
管家没有答应，“姜姑娘，这等粗活还是我来吧。”
越是如此，姜九越觉得管家心里有鬼，尤其是知道他是北家夫人的亲戚，怀疑的种子越来越深。
她没有勉强，反而是跟着管家一块到北云天所在的院子。
等管家一走，姜九马上夺过北云天的药，掏出银针看看有没有下毒。
“姜姐姐，你的银针多久没洗了？”
“这药我是要喝的。”
北云天好奇看着她，回想起以前被姜九追着扎针的场景，不知道她用的是不是同一根针。
见银针没有反应，姜九云淡风轻把碗递给他，“今天的药先不喝，我给你干净的针。”
“以后送来的药一定要用银针看看有没有变黑，知道吗？”
北云天乖巧点头，“好的，姜姐姐。”
姜九又镇定地逛着他的院子，北志平很宠爱这个儿子，院子里种了很多名贵的花草。
就连石头上的平安顺乐四个字都是请大师开光撰写，可谓是满满的父爱。
尤其是看到那盆特别的花朵，五片花瓣分别是不同颜色，又称“五色花”。
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难怪北家夫人不需要在药里动手脚，原来是早已经有更万无一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