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九的话，顾大差点没有一口茶喷出来。
顾萧寒眉头都没有皱，神情淡定自若给自己倒了杯茶，“姑娘，何以见得？”
来了，鱼儿上钩了。
姜九清了清嗓子，双手合十，配上她脱俗寡淡的五官，的确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息。
“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何以见得？”顾萧寒珉了口温热的茶水，神情淡淡。
“实不相瞒，几天前的夜晚，我曾救过一名跟公子长相十成相似的人。”
“为了救他，我用了价格昂贵的药材，直到现在依旧是负债。”姜九努力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原来当天晚上救我的人真的是你。”顾萧寒似笑非笑迎上她的目光，低压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
仍记得当晚的女人推开他，现在他后脑勺的包还没有消肿。
怎么态度不对劲？
难道看向她的目光不应该是感激？
姜九被他盯着，被迫对上漆黑如寒潭的眸子，顾萧寒的眼睛给人一种带着引诱人沉沦的魔法。
呜呼，他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那怎么行？
姜九马上掏出银票，翻来覆去，一会抽出一张白纸拍在桌面。
语气不善，“你别想着不认，那天晚上你可是签字画押了的。”
顾大和顾二彼此对视，都是相同的看法。
那就是眼前的女人在故意吸引主子的注意，是爱慕者之一。
顾萧寒漆黑眸底划过一缕错愕，似乎不解她说的话。
姜九蹭的起身，拿着欠条怼到他面前，手指着上面的红色指纹，“看清楚，现在是白纸黑字，这就是你的指纹。”
“上面清楚写明你需要付我医药费一百两。”
当时一来是看顾萧寒跟她同病相怜，二来看他穿着不凡，少说也是个公子哥。
顾大恍然大悟，“难怪当时主子食指有血迹，原来如此。”
姜九不会当朝的字体，是冲回破庙让陈六代写，当然画押所需的血也是割破他的手指头拿的。
“应该的。”顾萧寒悠悠说了句。
紧接着就眼神示意顾二掏钱，见他只掏出一张，顾萧寒给了他冰冷眼神，吓得后者又掏出两张。
姜九十分满意，没有想到他还挺大方，给了三百两。
“相逢就是缘，今天我请客。”她大手一挥，豪爽道。
顾萧寒倒是感到意外，“谢过姑娘。”
其余顾大两人不太好意思，认为姜九就是个姑娘，最多就点三个菜，他们都是大老粗，胃口嘎嘎好。
等到上完菜，顾大看着比胳膊大的水晶肘子，飘香橙红的排骨，翠绿的水煮鱼等等，样样都是硬菜。
“别客气，吃好喝好。”姜九笑道。
等吃饱喝足，姜九就叫来店小二打包，告别顾萧寒三人。
“主子，没有想到姜小姐人还挺好的咧。”顾大打着饱嗝，摸着肚子笑眯眯道。
顾萧寒凝望着姜九一出门就把饭菜送给了路边的乞丐，嘴角不自觉勾起。
“别抢，你们一块吃，不能打架。”姜九摸着大约五六岁小女孩的脑袋。
“谢谢漂亮的姐姐。”小女孩甜甜说道。
姜九十分受用，又跟她们聊了会天就朝着姜府走去。
“六小姐，老爷让你去前厅。”丫鬟传完话就一溜烟跑掉。
搞得姜九想要询问发生什么事情都找不到人。
想着反正刚吃饱，不如去运动消化。
一只脚踏入前厅，迎接姜九的就是抛物线运动的茶杯，迅速侧身，茶杯擦过她的耳畔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你还敢躲？”姜老夫人没有想到她会躲，气得握住拐杖拼命搓着地面。
姜九才想起来姜家还有个比姜生更老的千年王八。
姜老夫人的丈夫死得早，她是起早摸黑干活供儿子姜生读书科举。
现在儿子出息，又对她万般孝顺，就是林莲之刚进门的时候也在老婆子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要不是她连生四个宝贝儿子传宗接代，恐怕跟姜老夫人的婆媳关系会闹得很僵。
“祖母，你说的是什么废话？”姜九鬓角的秀发有些湿润，表明砸过来的是热的茶水。
她不动声色掠过在场的众人，坐在姜老夫人旁边的是姜生，和成了猪头淤青更深的姜远志，林莲之和手里包裹着纱布的姜清雅则是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
唯一相同的点就是四人脸上都藏着按耐不住的幸灾乐祸，似乎是期待看她被收拾。
“你怎么说话的？还不跪下跟祖母认错？”林莲之以前倒是很讨厌母亲动不动就以孝压人，没有少被她折腾。
现在面对姜九，反倒是主动成了帮凶。
期盼着母亲能好好收拾她一顿，给自己出出气。
“娘，你怎么说话的？”姜九抬手捂住嘴巴，圆滚的眼睛灵活转动，“祖母这不是还没死吗？你就要我下跪。”
“你是不是早就想祖母死了？”
闻言，姜老妇人颇有威慑力的眼神偏头看着林莲之，“林氏，你是不是那样想的？”
林莲之没生儿子前被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她扑通跪下。
“娘，莲之不敢。”
姜老夫人从来不会听人解释，加上刚才林莲之抢了她的话，让她觉得权威受到威胁。
马上就抡去拐杖往跪着的林莲之后背砸去，“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死，你就可以掌权。”
虽然老夫人年纪大，力气不足，但林莲之被打的不是后背而是被当众啪啪打脸，她的自尊碎了一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终还是姜清雅站出来求情，方让姜老夫人饶了林莲之。
林莲之神情呆滞，对上姜九看好戏的目光，气愤和厌恨在胸膛内翻滚起伏。
都是姜九的错。
要不是她多嘴，自己怎么会被老不死的打。
姜九感受到她的杀意，微微一笑，不是喜欢看热闹吗？现在成为热闹本身不是更好！
“姜九，你给我跪下。”现在姜老夫人夺回属于自己的台词，非常威严地敲动着地面，厉声道。
原主在姜家的时候，她最害怕的就是祖母姜老夫人。
平日里老妇人叫她往东，绝对不会往西。
或许这就是姜生他们请老妇人出关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