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那一刻，唇角是勾着的。
待看到枕边不知道何时没了人，感受到上面冰冷的温度后，她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她的男友又出去了。
都末世了，出去杀丧尸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的男友每次杀完丧尸回来时，身上不是带着廉价的香水味，就是浓浓的欢好味。
为此，他们经常爆发激烈的争吵，但无一例外，妥协的都是她。
她永远被男友那不知道有几分真心的情话哄着，活在他为她编织的世界里。
“宝贝，都末世了，我不可能天天守在你身边。”
“宝贝，你知道我们现在住的这房子一天要多少晶核吗？”
“宝贝，你知道你一天要吃掉我多少晶核吗？”
“宝贝，我得出去杀丧尸，我得为我们的未来打算。你不是想要一个宝宝吗？我在努力努力，等我们存够了晶核就生。”
“宝贝，我真没出去鬼混，你当现在是末世前呢，哪来的地。”
“廉价的香水味？宝贝，我身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味道。”
“那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我的团队里有几个女人很正常啊！都是苦命人，因为你的疑神疑鬼，我把他们踢出去，不合适吧？”
“宝贝，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保护你。”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季彤脑子里循环反复。
季彤缩回被子里，回忆起一次争吵后，蒋鑫带她去了基地外围的棚户区。
她在那里看到了她永生难忘的景象。
棚户区就是一个巨大的棚子，再用床单被套之类的隔成一个个两人宽的小单间，中间留一条2米左右的过道。
每个小单间的前面都站了一个或几个头发油腻打结，衣不蔽体的女人。
她们的身上都有欢爱过的痕迹，靠出卖身体赚的钱吃饱饭都成问题，哪有多余的拿来洗澡。
即便如此，她们也在不遗余力的展示自己的身体，对着路过的男人搔首弄姿。
她们中的一些人，还挺着大肚子。
末世后一直被蒋鑫护着的季彤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当场崩溃。
她想要救这些可怜的女人。
可又不知道该救谁，怎么救。
她自己都是靠的蒋鑫，于是她求蒋鑫。
蒋鑫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一边说着我的宝贝怎么这么可爱，一边告诉她像这样的大棚这个基地还有几十个，为的就是给这些不愿意出去杀丧尸的女人一条生路。
她们只要付出身体就能轻松的获得水和食物。跟在外面厮杀的女人相比，她们可要轻松太多了。
可，这真的是生路吗
思索良久。
末世后从未踏出基地的季彤怀揣着不安往基地大门走去。
这是她末世后第二次出房间，第一次是去大棚。
“宝贝，外面很危险，女人更危险，像宝贝儿这么漂亮单纯如小白兔一般的女人，是最容易激起外面那群禽兽的兽欲的。”
“我这么漂亮的宝贝，可不能被那群禽兽骗走了，我会伤心欲绝的。”
这两年怕季彤在他不在家的时候离开房间，蒋鑫一直不遗余力地告诉她外面有多危险。
就连吃喝和一应生活用品，一直都是蒋鑫带回来的。
她跟蒋鑫提出，她一天天闲在家里没事，她可以去基地里的交易市场采购食材，不会有危险的。
蒋鑫当时听了后，把她抱坐在他的腿上。
“我的宝贝这么善良，基地里的交易市场你不会想看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季彤记得那段时间她一直缠着蒋鑫问原因。
缠的久了，蒋鑫反问她：“宝贝，饿殍遍地的时候，你觉得那些天天呆在基地里不敢出去的人除了卖身以外还能卖什么？”
还能……卖什么？
季彤没想到蒋鑫会这么问。
她听见了蒋鑫轻声吐出来的几个字。
她冲进卫生间里大吐特吐，蒋鑫还奢侈的冲了水。
如今，她终于看到了蒋鑫口中的交易市场。
就在基地大门的旁边。
看到了那如牛羊一般挂在挂钩上的——老人，小孩，甚至还有婴幼儿，被关在笼子里，论个出售。
她看到了挎着篮子买菜的人，用司空见惯的冷漠眼神对那些肉挑三拣四。
原来蒋鑫没骗她。
不过两年，这些人已经接受了这个烂透了的命运，在烂泥里扎根了。
最可怕的是，没有这个对外宣称毫无条件接纳幸存者的基地的默许，这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摆在基地门口的。
季彤捂着嘴，想快步从市场走过。
尽管她已经换上了她最脏最旧的衣服，还是有小贩缠着她。
见小贩们时不时瞟一眼她的头发，她才恍然明白，是她的头发太干净了，跟周围的油腻腻格格不入。
这两年，蒋鑫隔两天都会带回来两大桶30L的水。
一桶食用，一桶专门给她洗头洗澡用。
她见过大棚里的女人的状态后，就劝蒋鑫省着点晶核。
她可以一个星期洗一次澡的。
那时蒋鑫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的宝贝，我乐意。多花点晶核怎么了，你男人又不是供不起。”
结果现在，因为过于干净的头发，她成了所有没顾客的小贩的目标。
季彤无奈，用蒋鑫昨天带回来的糖果跟一个小贩换了一块味道难闻至极的头巾。
隔绝了小贩目光的同时，也隔绝了基地内，一些男人有意无意看她时，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可季彤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到基地大门前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波人，出于不同的目的，同时盯上了她。
季彤以为她已经掩藏的很好了，可看守基地大门的人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同。
“一个人的话最好不要出去。”
在这个末世，能提醒上一句，已经是天大的善意了。
季彤知道，可她有不得不出去的理由。
“请让我出去，我的团队在外面等我。”季彤急道。
味道已经很淡了，她再不出去，就找不到蒋鑫了。
错失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她现在这个可以根据味道锁定对象追踪的异能，就是两天前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