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人鱼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阿尔法的声音忽然突兀的在露娜脑海里响起。
露娜闻言一怔，脑海里便出现了地牢的地图，地图中地牢的门口有两个光点，在靠近地牢门口的不远处，是三个光点，最亮的是露娜自己，其次是塞拉斯和霍华德。
而地牢中一个个被墙壁阻隔开的小隔间里，还有几个亮度不一的光点，这些应该就是在押的犯人了，其中一个特别明显，忽明忽暗的光点，则是被阿尔法特意标注了出来——人鱼。
“是因为它的精神力么？”露娜有些不解，她还没变态到用阿尔法的功能去观察将死的人呢！
“任何生命，在初生和死亡的瞬间，都是精神力最强的时候。在这前后也是精神力最不稳定的一段时间，只是不同的是，初生的精神力会在暴涨过后慢慢内敛最后归于平静，但死亡……”
“是最后的疯狂么？”
不用阿尔法说完，露娜已经自觉的接上了它的话。
虽然她并不确定这所谓的精神力跟灵魂挂不挂钩，但回光返照过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阿尔法顿了顿应承完，还顺便安抚了露娜一下，道，“不过主人放心，主人不属于那种低等生命，您跟他们不一样。”
露娜却是半点儿没被阿尔法安慰到，不一样个锤锤，不消亡，她难道还要变阿飘或者再穿一次不成？
虽然露娜并不认为自己活够了，但最起码在变阿飘和再穿一次之间，她是真的哪条路都不想选。
也别说她没追求，至少作为穿越的亲身经历者，那种忽然降生在未知世界，再没了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一切的惶然感，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那样的重生之后，内心涌现的绝不是与死亡失之交臂的庆幸，而是既不想再死一次，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的恐慌，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塞拉斯，露娜眸中蓄满的温暖，若是没有塞拉斯夫妻俩一路的呵护，没有查尔斯和杰克两人用他们特有的方式，一点点的走进她的心里，她怕是早就去尝试那所谓最后的疯狂了。
“怎么了？”感觉到女儿落在自己身上暖融融的目光，塞拉斯不禁转头看来，露出了一抹不算太明显，却只会给予给他子女的笑颜，说不上多温和，却让人看着分外心安。
“父王，我有没有说过？能生做您的女儿，真好？”露娜一怔，顺势挽上塞拉斯的手臂，仰脸笑看着这个虽然已经风华不再，却依旧有如高山般巍峨的男人。
塞拉斯闻言失笑，抬手揉了揉露娜的脑袋，笑道：“果然是给人当了妻子的人了，我们露娜也学会哄人了。”
露娜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哼唧道：“嗯，跟巴里学的，怎么样？您有没有被我哄到？”
“不要提那拐走了我女儿的家伙。”塞拉斯抬手敲了一下露娜的脑袋，不满道。
一直默默注视着父女俩的霍华德却是嘴角一抽，莫名有些担心起正在远方封地上准备结婚的儿子来，呃，那小子的岳父不会也跟国王似的吧？回家得催艾薇再写封信给母亲再好好问问……
当露娜再次见到乔恩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床上躺着的，哪里还是曾经那个活力满满，时不时在同伴中耍个贱却人缘儿出奇好的乔恩，那简直就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乔恩……”露娜拨开一名在床前忙碌的侍从，直接蹲在了床前，握住了乔恩枯瘦如柴的手。
一旁的中年医师转头看了塞拉斯一眼后，轻声安抚道：“殿下，他只是体力透支太过，一时是醒不来的。”
“只是体力透支太过？”露娜红着眼，抬头看向医师。
虽然，当初乔恩被派往中央帝国，露娜不是不担心，她也曾想过，万一出事，乔恩死在那边她怎么向苏西交代，可生死她都想过了，却唯独没想到，乔恩再次回来，虽然活着，可却是这般模样。
只是体力透支太过？
这种糊弄人的话，露娜要是没见到乔恩之前，她还是会信一信的，可此时，枯瘦如柴，瘦的好似一副骷髅架子的乔恩就摆在面前，露娜如何会信？
别说她还有些这个世界的医学知识了，就算没有，以露娜对乔恩的了解，她也不信只是为了往回赶路，乔恩就会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除非，是那人鱼一直控制着乔恩，让他根本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熬成这样的。
“这……”中年医师看着露娜，挂着职业化浅淡笑容的嘴角瞬间绷直了，他虽不知道有句话叫“同行是冤家”，但无疑，露娜那眼中闪现的“你骗鬼呢”的目光，还是挺让他扎心的。
“你别为难梅杰。”塞拉斯看着明显浑身都散发着暴躁气息，眼睛都红了的女儿，上前一步，拉住中年医师送到了霍华德的身边。
“我只是想听句实话。”露娜感觉到塞拉斯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势，压了压心间再次翻腾起的嗜血欲望，到底缓了缓口气说道。
“告诉她吧！”塞拉斯闻言就是一叹，到底对着医师摆了摆手。
梅杰到底只是只鹿兽人对上露娜压抑着凶戾的目光不免有那么一瞬的瑟缩，但好在供职王庭多年，也算是见过一些大风大浪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我对人鱼的了解并不多，具体的还得等拉斐尔家的医师过来之后再检查，不过我怀疑，他这里怕是不好了。”
露娜闻言，瞳孔就是一缩，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对霍华德打了个眼色，示意霍华德把医师带出去。
等霍华德和医师出了门后，露娜才唤出了阿尔法，让藤镯上探出的小触须，刺入了乔恩手腕上干瘪的血管之中。
阿尔法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让露娜等太久，就给出了检查结果。
看着脑海里乔恩的全身扫描图，露娜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