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
向来表现得温和有礼的少年，第一次打断了她。
语气仍然是温和的，却带了点不容置喙的意味。
“没关系，不勉强，你慢慢吃，不着急。”
秦蓉愣了一下，只好点头：“那……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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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梳拨通沈曼电话的时候，不出意料，听到的是陈秘书的声音。
“少爷，沈总在忙，请问您有什么事？”
她嗤笑了声，不客气地戳破道：“我哪次找她，她不是在忙？”
陈秘书沉默了片刻，迟疑地看了沈曼一眼，接收到她的目光后，口风不变：“沈总她真的有事，您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等沈总忙完之后我会代为转告的。”
“……”
秦梳随手捡起地上的落叶把玩着，挑唇笑了笑：“麻烦你现在就转告她，如果不接电话，我立刻公开出柜。”
“……”
？？？！！！！
陈秘书满脸惊悚，下意识把电话递给沈曼。
沈曼拧起眉，露出不悦的表情，并没有伸手去接电话。
与此同时，手机内响起了秦梳漫不经心的声音：“妈，”
沈曼听到了。
见那头没动静，秦梳知道沈曼已经听到了，于是继续说：“我想转去高二一班。”
这句话，陈秘书也听到了。
她几乎是在刹那间回想起上一次去学校找沈雨辰的时候，和他提起要让他转班时，他那副兴奋的神情。
以及那个长得过分漂亮，性格却冷淡疏离的学弟室友。
她怎么把这回事儿给忘了？！
没想到沈雨辰居然会对这件事念念不忘，还在沈总面前提起来，陈秘书额头上不由得开始冒起了冷汗。
沈曼看着陈秘书紧张的模样，蹙了蹙眉，冷声说：“别乱开玩笑。”
秦梳挑眉：“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沈曼不解：“为什么要转去高二，你想留级？”
她摊开掌心，又骤然收拢。
那片已经干枯的落叶成了碎屑，随风倾泻。
“啧，”秦梳舔了下唇，“我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那头，沈曼说：“你这次月考有很大的进步。”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失算了。
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变数，她这次月考就不该发挥得这么好，应该适当地藏藏拙，将来才有进步的空间。
“这次月考啊……”
秦梳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我就承认吧。”
唉，做梦都没想到，她一个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弊的好学生，有朝一日居然要昧着良心承认自己作弊。
心里憋屈，说话时的语气自然充满无奈。
落在沈曼耳中，就成了被家长揭穿作弊时不得不承认的无可奈何。
秦梳：“没错，其实这次月考的成绩根本不是我的真实水平，都是我作弊来的。”
本以为听完这番话，会听到沈曼把她臭骂一顿。
但出乎意料的，她竟然只是冷静地说了句：“我猜到了。”
“……”猜到了？
合着沈女士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成绩是她考出来的？
好家伙。
沈曼冷不丁发问：“你突然自首的目的是什么？想告诉我，你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学习？”
秦梳从善如流地应：“是，我的确是打算认真学了，但你觉得，就凭我落了那么多的课程，是高三剩下的这几个月就能不回来的吗？”
没等沈曼说话，她紧接着说：“这么说吧，如果你非要让我在今年参加高考，不用等到那天，我现在就能告诉你结果。”
沈曼仿佛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但还是问：“什么结果？”
“复读！”
“……”
秦梳继续劝：“与其现在高考失败复读一年，不如提早做准备，让我现在就转去高二，多学一年。”
沈曼陷入了沉默。
隔着电话，秦梳无法看见沈曼此刻的神色，一时间摸不清她的想法，只能试探着问：“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半晌。
秦梳听到沈曼的声音：“如果我不答应呢？”
啧。
她笑了声，干脆道：“行啊，你不答应就算了，从现在开始，你儿子没了，多了个女儿。”
陈秘书满脸惊奇。
儿子没了？多个女儿？
这是什么意思？
沈曼面色却猛然变了变，伸手抓起手机放在耳边，嗓音又冷又沉：“你在威胁我？”
陈秘书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沈曼却一听就明白了秦梳的弦外之音。
她这话里的意思是，如果沈曼不答应，她就要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沈曼最恨被人威胁。
就算这个人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不行。
她眼中泛起敌意。
陈秘书打了个哆嗦，看着沈曼突然变得阴鸷的神情。
莫名感觉，办公室内的空气都充满了硝烟味儿。
沈曼此刻如临大敌，仿佛只待秦梳接下来的一句肯定，就能从心中将她判定为背叛者。
可下一秒，电话那头却传来少年沙哑的声音，语气又低又缓：“算我求你。”
她顿时僵在原地。
求她？
沈曼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突然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仔细想想，这似乎是第一次，这个孩子亲口向她恳求什么事。
“嘶……不好意思。”
沈曼突然听到那头传来的抽气声，紧接着，是秦梳在道歉。
她眉心一拧，心也紧了紧，“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光顾着打电话，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人了。”
秦梳眼珠子转了转，回想着沈曼刚才紧张的语气，慢吞吞地补充道：“还不小心撞到了腿上的伤口，挺疼的。”
沈曼语气有些急：“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严不严重？”
咦，知道急了？
秦梳挑了下眉。
她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前几天的事，体测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把两边膝盖都磕破了，没事，这只是小伤。”
没等沈曼松口气，秦梳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一般，将话题引到了腿上的伤疤上，“这和小时候那种程度比起来，小巫见大巫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沈曼面色微变，被她哽住了。
她知道沈雨辰是故意提到这件事的。
她手握成拳，无声吁了口气：“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