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零点。
晏千寻嫌房间里暖气太足，太闷热了，便穿上保暖的衣服，到了外面阳台。
他们家就算是晚上，后院的灯也都开着，视野还是很不错。
雪还在下，只是相较于白天下得小了许多，小雪花飘飘。
晏千寻把自己裹起来，缩成一团，看着昏黄灯光下飘着的雪，心情莫名的安逸下来。
她什么都没做，就是这样蜷缩着看外面的雪景，光盯着飘雪都看了十几分钟，周围只剩下宁静。
因为风的关系，也有不少雪花飘进阳台。
晏千寻伸出手，偶尔便有雪点落在她手掌心上，没几秒就化成了水。
她觉得自己就像这些雪花一样，只要接触到温暖便会融化，最后慢慢消失。
手机铃声的响起，让她一秒回到现实。
她侧头看了一眼，是阿曜打来的。
晏千寻拿起手机放在膝盖上，也没开免提，就这么就近听着，“喂？”
“？”沈曜问，“你声音怎么有点抖？”
晏千寻失神了几秒。
说起来，如果自己不是被蒙蔽了双眼，其实是能从生活细节中察觉到一些什么的。
阿曜关心她，才会凭着一个字就听出她在发抖。
而司靳棠，永远不会这样对她。
心里有那个人，才会时时刻刻注意着他。
晏千寻吸了吸鼻子，道：“我在阳台上，风不是有点大吗。”
“现在零点了？”沈曜疑惑，“你大半夜地在阳台上干什么？知道风大还待着，进去啊，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就待一会儿，待会儿就进去。”
她撒了个谎。
她已经呆在外面半小时了。
“你什么毛病？”沈曜蹙眉，那边传来了拉开落地窗的声音。
他也出去感受了一下，冷风一下子吹进他脖子，冻得他都打了个颤。
“晏千寻，你赶紧给我进去，还在下雪！”说着他就退回了房间里。
这么冷，她待在外面！
“我喜欢待在外面，”晏千寻答，“虽然很冷，但是让我很舒服。”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冻着？”
“人是会变的，现在我喜欢这样。”
因为冷，所以她的大脑她的思想都在为全身上下该怎么取暖而活动着，就没有空去想别的事了。
她在里面会胡思乱想，这样待着还能放空自己，看着雪景治愈一下。
“阿曜，白茫茫一片，好漂亮啊……我们下午堆的雪人就在我正对面呢。”
“……漂亮归漂亮，看够了赶紧回房间里去吧。”他听着她声音都抖得不行了，这样下去真的不会生病？
本来今天去晏家，是要顺便问问昨天的事的，但一直没找着机会，后来又因为司靳棠来了，更没有时间。
他刚找着感觉想问一下的时候，就听到那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阿曜，我好累啊。”
“累了就回去休息啊。”
“我有点撑不住了。”晏千寻微眯着眼睛，眨眼的频率越来越快。
两人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其实她以为，昨天那种程度，今早醒来她就已经消失了的，结果多撑了一天。
现在不行了，她能感觉到，她要回去了。
“所以才让你回房休息啊。”沈曜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怎么听不懂他的话呢？
“我尽力了……”晏千寻说这句话的声音已经变得很轻。
说完之后，身体也跟随着软了，倒在了躺椅上，膝盖上的手机一滑，“咚”一声掉在地上。
“……千千？”听着声音不太对，沈曜赶忙喊了几声，“你没事吧？”
晏千寻已经没有力气答他，双眸几乎睁不开，慢慢地眨着。
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了，她还有感谢的话还没有和阿曜说完。
“阿曜……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伴随着蚊子般的呢喃声，晏千寻的意识消失了，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沈曜自然什么也没听见，又多喊了几声，对面没有反应之后，赶紧给晏司阳打了电话。
已经睡下的晏司阳接到电话，立马跑到她房间的阳台，查看了一下她的状态，松了一口气。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说道：“千千没事，就是在椅子上睡着了。”
“……”沈曜也松了气，“打着电话都能睡着，她是有多累？”
所以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去睡觉呢。
看着妹妹均匀地呼吸着，一副睡得很香的模样，晏司阳也是无奈地笑了一下：“可能这两天发生太多事，她累着了吧。”
昨天哭了那么久，又喝了那么多的酒，今天又跟他们疯玩了一下午，能不累吗？
“什么事？”沈曜试图套话。
因注意力都在妹妹身上的晏司阳差点就顺着他的问题脱口而出，好在话到嘴边想起了什么，糊弄了过去。
“那没事的话你也早点睡吧，我把千千抱回房里去。”
两人互道了晚安，晏司阳轻松地将妹妹抱回了房间里。
就这样，她都没有醒。
他没办法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贼来了都能把你偷走！”
吐槽是这样吐槽，但他也知道，千千是因为知道家里安全，所以才放心地睡的。
小时候她就这样，有时候其实被弄醒了，但知道是他，连眼睛都不睁，安心地继续睡。
看着这样的千千，晏司阳免不了又会想，还不如让她失忆，忘了那些痛苦的记忆更好。
·
早上七点，芳姐正在晏千寻的卧室轻手轻脚地整理着，电话响了起来。
芳姐看着床上那个小人儿眼睛都睁不开，只是伸出一只手来摸摸，半天摸不着手机，笑着过去帮忙把手机放到了她手心。
“喂……”
“还在睡？”那头，竟然是司靳棠的声音。
怎么是他？他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
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爆发了不满：“什么叫还在睡，才七点！才！”
“……”好大的起床气，“不是说好了来公司，带你熟悉业务？”
电话这头，是迷糊加疑惑的声调：“熟悉什么业务？我为什么要去公司？”
司靳棠沉默了几秒，艰难地发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