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
陈良目光看向胖和尚。
这是来找茬的意思嘛？这种类似的剧情他曾经看过不少，如今却还是第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陈良笑了。“师兄是想论什么道？”
慧明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不禁皱了皱眉。
“佛门弟子，论得当然是佛道，听闻神秀师弟乃天禅院的高徒，想必对我佛之道另有解析，不如与我们坐而论道一番。”
待慧明说完，宅院外门口聚集了不少和尚，仿佛事先商量好一般来陈良这里论道。
“久闻神秀师弟武艺高超，身怀天禅院绝学，在山口单手就能击败慧光，打破护阵石狮，师兄特来讨教一番，还望神秀师弟能不吝赐教！”
“神秀师弟，昨天见你与主持讨论佛经，想必对佛法也甚是了解，不如让我们这些师兄们见识见识？可好？”
“莫急，莫急，神秀师弟只有一人，我们应该依次论道。”
“我想与神秀师弟抡论这手上功夫！”
一名身材魁梧的和尚挤出人堆，兴奋的朝着陈良喊道。
这些和尚堵在门口，双手合十，笑看陈良，那表情和善的让人感到虚伪。
陈良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也冰冷了几分。
“当然，若是神秀师弟不想与我们一论高下，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慧明笑眯眯的看着陈良，说道。
“怎么会，我一直对悬浮寺的高僧很感兴趣，宅院太小，不如我们去外面的空地吧。”陈良伸手示意。
空地，一名名和尚盘地而坐，齐齐望着中央两道身影。
而内门其他的僧人听闻到这消息也匆匆赶来，一时间空地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洛纤纤焦急的站在不远处，因为她的陈良弟子的缘故，所以周围的和尚有意无意的让了些空位给她。
让她看着自己师傅一步步被他们给挫败，这种感觉甚是美妙。
“我佛普渡众生，劝导世人修心修口修行修业等等，因此我寺建立当初以普度众生为己任，诸侯时代亦是如此，然而众生不愿接受佛法，五蕴困于心，后来更是贪恋其中，被恶人所迷惑，认为我寺乃乱世之根源！”
“那时也正是佛门衰败的开始，我寺在这洪流中也无法规避，只能封山，然世人愚昧无知，认为我们捉贼心虚，当年一度打上山来，直到后来主持出手才立下了护山大阵，保全了悬浮寺道统。”
“这是我寺最早的所作所为，以佛之名，行善之事，度化世人，最终却被迫封山，如今数百年过去了，灭佛的历史已经过去，世人依旧愚昧无知，曾经放下的错误随着历史而淡忘，他们又想起了我佛曾经行善的事迹，不少信徒便渐渐诞生，聚拢在了我寺山门前，求法求缘求心想事成！”
“但佛经有云：我佛有三不渡；无缘者不渡；无信者不渡；无愿者不渡，所以这些曾经要灭我佛的世人，无缘无信，我们为何要开山度之？”
慧明与陈良相对而坐，缓缓道出话语。
其中所言正是针对陈良在山门口质问的话语，封闭山门，渡己不渡人，妄称佛门正统。
而他的意思是，我们曾经尝试过普度众生，但众生愚昧不愿被度，甚至一度逼迫我们封山，所以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吃力不讨好，再去度世人？
陈良想了一会，抬头问道：“不知这世人与恶鬼比，如何？”
慧明皱了皱眉，说道：“当然是恶鬼更恶，恶鬼本就非阳间之物，只懂杀戮，不管是佛门子弟还是道门，亦或是其他名门正派见起恶鬼都会超度，以免它们祸乱人间。”
“既然恶鬼能度，为何世人不能度？”陈良继续问道。
“这不一样，恶鬼乃死灵，佛门子弟行超度之事是让它重入轮回，远离杀戮业果的苦难，而世人乃生灵，我们度化需以感化为主，要让其明白事理善恶，难不成我们要如超度恶鬼一样超度世人？”慧明笑出了声，然后嗤之以鼻道：“若真这样，我等佛门子弟岂不坠入魔佛一道，以超度作为借口杀！”
陈良摇了摇头，叹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有时候一味的和善只会让人得寸进尺，我佛慈悲尚且有金刚一怒，更何况吾等修佛之人？”
“普度众生难，但超度恶鬼不难嘛？既然你们修佛超度恶鬼，为何不去普度众生？难道就因为数百年前的世人要灭佛？”
“古时有地藏立下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一人身处于黑暗中，以自身的光芒照耀整个地狱的黑暗，想想，你们比之菩萨如何？”
慧明细细的思考一下，叹道：“自然比不过，世间那么多修佛之人，又有几个敢发下这等宏愿，又有几个能成为菩萨！”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任何事情只有去做才有实现的可能，不去做，那就万万不可能，尔等既然选了佛道就该将自己的正义贯穿到底。”陈良用手一指，划出一条线，继续说道：“世人愚昧是真，普度难是真，但众生内亦有明实力之人，度化得分先后，若有一日，天下的聪明人都愿意皈依我佛，一生行善，何愁其他人作恶？”
此话一出，周围的僧人们若有所思，仿佛看见了一丝可能性。
若一国之主信仰佛道，何愁百姓不信仰佛道，若天下人人如此，何愁佛道不兴，普度不成？
慧明想通关键后，起身朝着陈良一拜，有些事只有做才有可能，不做永远都不可能，想成佛就必须要有我佛一样的胸怀、气度、度世人的宏愿！
“多谢神秀师弟的一番话，诸位师兄，此番论道贫僧有所明悟就先行告退了。”慧明露出笑意，那笑容与之前完全不同，仿佛所有的心结都被打开了一样，释然。
慧明离开后，周围的僧人们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陈良开口后才有下一个论道者。
“神秀师弟慧根深厚，通得佛性，贫僧就不与师弟论佛道了，只论手中武艺，我入内门五载，修得腿法拳法，如今已是七品武夫，一境炼气，甘愿自缚双臂以求师弟不吝赐教！”先前在门口的魁梧和尚走出，双手抱拳，朝着陈良一礼。
陈良看到后，伸出手招了招，笑道：“不用了，就这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