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三十，天衍二九。
遁去其一，是为变数。
现在事已至此，这一战已经无可避免。
天无痕的身形缓缓升起，脚踏虚空与之相对而立。
“人族不该灭亡，至少不该今夜灭亡！”
小璃看向天无痕：“你想如何？”
天无痕郑重说道：“如允我一夜，当屠尽万族，还人族朗朗，昭然如星河！”
小璃淡淡说道：“万族尽丧，杀业因果，你将独自背负，与我一战必败无疑！”
“如此不正合你意？现在你并没有必胜我的把握！”
天无痕淡淡说道：“我为变数，借我之手，屠尽万族，不会牵扯你丝毫，你为天道，掌冥冥规则，诛杀变数，功德无量，皆时位面晋升，人族众生都将供奉信仰你！”
“位面晋升也未必是好事！”
小璃淡淡说道：“如果可以，我宁可回到当时初遇，天地未生之时！”
天无痕看着对方，眼神中露出一丝意外：“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罢了！”
小璃说完身形直接消失：“允你一夜！”
天无痕看着对方消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现在为了人族昌盛，只能屠尽异荒万族。
但这将杀掉比人族数量，何止万倍的生灵？
所为之人，将背负的天大因果，太过恐怖。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天无痕喃喃说道：“所有的业力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
天无痕想到这里，眼神渐渐化为坚定。
他看向下方的庄寒和瘦猴，抬手轻轻一点。
“斡旋造化！”
天罡三十六变第一道法斡旋造化，为道家最高法力。
因其造化神通，斡旋天地，玄堪造化，以无生有，以死为活。
造化之力涌动，两人血肉恢复，体内筋脉贯穿，获得极品修炼之姿，死而复生且因祸得福。
庄寒死而复生，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软玉温香的娇小身形已经钻入怀中泣不成声。
天无痕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身形消失在逐月城广场之上。
萧念媚看到天无痕和小璃先后离去，脸上露出怅然：“宿命已定，我该何去何从？”
云萧天宫，异荒联军十位先锋官率领大军，已将云萧天宫攻陷。
云日、萧月、宫辰三位人族最顶尖的皇境强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四战。
三人面对十位皇境的围攻，肉身被不断打爆又不断重生，陷入了单方面蹂躏且极具羞辱的苦战。
异荒十路先锋率领的千团异荒大军，在云萧天宫之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无数人被异荒大军残忍虐杀吞食，金丹境修行者被挖出金丹吞食，元婴境修行者也被挖出元婴蒸煮……
人族圣城云萧天宫尚且如此，其它的城池如何惨状自不言而喻。
这一刻所有人族心中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包括人族最强的三位人皇。
天无痕出现在云萧天宫上空，抬手指向头顶漆黑的夜空。
“回天返日！”
随着这一声令下，早已西沉了好几个时辰的太阳。
顷刻之间从西方天空再次返回中天，明亮的光芒瞬间驱散了无尽的黑暗。
围攻三皇的十位异荒先锋，纷纷转头看向天无痕，眼神之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十位异荒先锋之中，蛇族蛇皇耶梦加得赫然在列。
天无痕看到耶梦加得时微微一愣，随后眼神再次化为坚定。
现在整个异荒所有生灵都被抹除了关于自己的记忆，耶梦加得也好凤母龙龟也罢，全都不记得自己了。
自己既然要屠尽万族，这些自然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是为了人族，也是为了……天道！
龙族凤族曾飞升离开这个位面的强者，应该都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既然如此就到时候再清算吧！
“你是什么人？”
一位异荒先锋官警惕的看着天无痕质问道。
天无痕没有回答，抬手祭出金蛟剪，化作两头金蛟。
两头金蛟直接冲入战场，十位异族先锋瞬间毙命。
“多谢前辈相助！”
宫辰向天无痕拱手：“敢问前辈是何人？竟能令太阳重新出现，真乃通天手段！”
天无痕没有理会宫辰，身形直接消失。
他现在不想与任何人再有任何牵扯！
天地了无痕，从自由来去，无人牵挂，无人可见。
天无痕出现在山脉之上，手持轩辕剑启动诸天星斗大阵，想要依靠大阵的力量，直接肃清人族领地内的皇境之下的异族。
但随后天无痕却发现，诸天星斗大阵在人族的布置，阵基已经全部被破坏殆尽。
天无痕暗暗皱眉，随后想起了自己曾经布下的覆盖整个人族的九曲黄河阵。
他祭出混元金斗直接启动九曲黄河阵，九曲连环席卷整个人族领地。
百路先锋一万异族联盟军团，顷刻之间尽丧阵中。
两头金蛟在九曲黄河阵中，威力强大至极。
它横穿虚空，出现在人族各处，瞬杀异族的皇境修为先锋官。
天无痕处理入侵人族领地的异族联军同时，身形出现在灵台方寸山。
菩提天眼洞彻虚空，看向被塑造金身享受香火供奉的天无相。
“老和尚……我应该叫你堂哥了！”
“天家，便就交给你！”
天无痕在心中默默说完，只是抬手一点斡旋造化之力直接令其灵魂重聚死而复生。
并且他的修炼体质得以改变，修为直接被天无痕提升至人皇境界巅峰。
天无相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很快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居然达到了皇境巅峰，更是惊讶至极。
难道是因为自己修复诸天星斗大阵有功，享受世人烟火供奉的功德，修为得以突破？
天无痕只是静静的远远的，看着研究查看自身变化的天无相，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容。
天无相同样被小璃抹除了关于自己的记忆，他现在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情。
这也是天无痕选择以这种方式，不出现在对方眼前和世界的原因。
人族领地异族尽灭，天无痕撤去九曲黄河阵君临异荒。
不过在他离开之后，虚空之中如意金禅杖飞出，冲破屋顶落在天无相身前。
人皇境界巅峰加上如意金禅杖，待自己尽灭万族当无敌于世。
天无痕施展身外身，行走异荒世界。
因为分身帮忙，短短一个时辰便布下覆盖整个异荒的，简易的九曲黄河阵。
启阵须夷之间，异荒万族真仙之下生灵尽灭。
整个异荒世界，生灵死亡瞬间超过九成。
天地顿生异象，无尽雷霆纷纷聚集，疯狂攻击天无痕。
这点程度的攻击对于天无痕没有任何影响，但亿亿万生灵死亡业力加身。
天无痕此刻只觉头顶仿若悬剑，即便自身强大至极，生死唯恐也在旦夕之间。
“还有异荒万族真仙以上的强者未灭，自己还不能死！”
天无痕再心中默默说道，直接放出自己的气息，吸引异荒万族强者前来。
天无痕继续依仗九曲黄河阵和混元金斗、将整个异荒化作熔炉斩杀强者。
也许是因为杀业太重，九龙奉圣之地，看守八位仙王古墓的仙王境强者亲至。
当它看到天无痕的时候，隐隐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尔是何人？竟敢造此杀业？”
天无痕看着对方淡淡说道：“请前辈赴死！”
随后绞杀而至的九曲黄河阵九曲连环，以及无尽的造化之力将其吞噬。
生存了无尽岁月的仙王境，在此刻的天无痕面前也只有陨落一途。
不过其身陨带来的无尽业力加身，令天无痕顿觉压力倍增。
不过天无痕身为变数，属于天道的一部分。
天道之下一切皆蝼蚁，即便仙王也不例外。
短短一夜，屠尽异荒万族。
不过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无人会记得他。
天衍大道，风过了无痕。
在人族的后世的传说之中，提及人族面临灭族危机之事。
或许会说天降神怒诛尽万族，保人族永昌。
天无痕做完这一切，便来到人族之巅。
天地十大灵根尽聚于此，这是天道的布置。
它们待到出世之时，人族将尽得气运，成就无上仙道。
小璃立于镜湖旁边，显然早在等待：“你来了！”
“嗯！”天无痕坐在躺椅上：“万族尽丧，无尽业力加身，我累了……”
“甘心赴死？”小璃问道。
天无痕淡淡笑道：“我已无牵无挂，死又何惧？”
“你真的心无牵挂吗？”
小璃看向天无痕：“例如：宫九龄……”
天无痕眼睛一怔，最后苦笑：“你这是在怀疑我？”
“你做没做过什么，自己难道不记得？”
天无痕摇头说道：“罢了罢了！”
“凡世种种我已不想理会，死亦无惧！”
小璃听出言语之意：“无惧但并不甘心！”
“呵……”
天无痕轻笑：“希望我这么做是对的！”
“如果在人族的立场，你自然是对的！”
小璃淡淡说道：“不过在万族的立场，你穷凶极恶罪业难恕！”
“我真的累了……”
天无痕这句话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璃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眼角一行清泪，无声无息滑落。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