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摇摇头：“不疼的。”
其实真的很疼啊，但是他不舍得让小姑娘心疼。
江汐的手热乎乎的，软软的，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惹的顾沉的心都软了一块。
“下次不能再这么冲动了。”江汐红着眼睛开口道。
顾沉点头，算是应下了。
江汐的手一直放在顾沉的手上，也舍不得拿开。
顾沉的手骨节分明，摸着凉凉的，江汐还是第一次和顾沉牵手牵这么久，江汐的脸有点红。
“脸怎么红了？”顾沉起了逗小姑娘的心思。
江汐立刻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然后摸了摸，问道：“哪里红了，没有红啊。”
“红通通的，像个小苹果。”顾沉笑着开口。
他难得有一天这么放松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
江汐看着顾沉的笑，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顾沉也会笑啊，顾沉笑起来真好看。
“胡说，我没有。”江汐捂着自己的脸，可是另外一只手还舍不得从顾沉的手上放下来。
顾沉也不说什么，就由着小姑娘。
“好，没有。”顾沉笑着道。
江汐这才将手放下来，“阿沉你又骗我。”
顾沉顿住，那双漂亮的桃花眸看着江汐，问道：“你，你刚刚喊我什么？”
江汐笑眯眯的，道：“阿沉。”
她一点也不想喊顾沉为哥哥，可是如果直接喊顾沉的话就显得生疏了一些，喊小沉的话非常不合适，顾沉毕竟比她还大几岁。
江汐思来想去，觉得喊阿沉最合适，很亲昵，像是在喊情哥哥。
“江汐，我比你大，你应该喊哥哥。”顾沉淡淡开口。
江汐摇摇头，语气执拗而固执：“我没有哥哥，你不是我哥哥，阿沉。”
顾沉无奈的笑了笑，眼睛里面流露着宠溺，“随你。”
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江汐笑眯眯的，眼睛像是个小月牙。
“阿沉。”
“嗯。”
“阿沉，阿沉，阿沉。”
“嗯。”
江汐叫了顾沉好几声，顾沉都一一的应下了。
顾沉从来没有哪一天过的像今天这般的惬意，身边只有江汐，没有烦心的人，没有烦心的事。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和江汐。
他听着小姑娘说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趣事，听着她讲着属于她的世界。
一字一句，都听得这般的认真，唯恐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比如他知道江汐喜欢吃红豆馅的东西，喜欢甜食，喜欢西红柿炒鸡蛋。
再比如说，他知道江汐喜欢吃棒棒糖，什么口味的她都喜欢吃，但是偏爱青柠味的。
再比如说，他知道江汐的母亲在江汐七岁那年就去世了，江汐说是因病去世的，但是她还说母亲的身体一向是好的，不知道怎么就生命去世了。
还有，顾沉还知道了江汐这些年过的也并没有多好。
江汐说着，他就听着。
说着说着，江汐也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在顾沉的床边睡着了。
顾沉伸手轻轻的揉了一下江汐的头发，很轻很轻，像是怕打扰了她。
那双眼睛里面是欢喜，是喜欢。
他喜欢江汐，顾沉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喜欢江汐。
他想从深渊里爬出来，想和江汐一起，去看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处角落。
江汐说，她不喜欢江家，她想有一天和小黎一起离开江家，摆脱江家，做着他们自己喜欢的事情。
江汐说，她想周游世界，想去这个世界上的很多角落看一看。
顾沉想和江汐一起做这件事情，一起走遍这个世界。
过去的这么多年，顾沉从来没有哪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
他知道自己无法摆脱顾家，他知道自己是顾遇的器官容器，他知道顾遇待自己好，他也清楚的知道，当顾遇真的需要时，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他把自己藏得深深的，他不与任何人交流，不与别人接触，在自己的身上裹着坚硬的刺，竖起一道铜墙铁壁，谁也无法走进顾沉的内心。
可江汐不一样，她就这样，拿着一根棒棒糖，拿着一个创可贴，一点一点的，用柔软去攻克他身上的刺。
顾沉看着睡的香甜的江汐，眼睛弯弯，满目星辰和欢喜。
我见你时，星辰落入我眸，你就是那万千星辰。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后来，他察觉到病房的门口，似乎站了一个人。
顾沉的目光微变，看向门口。
是顾一程。
顾一程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恼怒还有凉薄。
顾沉下意识的护住江汐，将手放在江汐的后背，哄着小姑娘熟睡。
顾一程最后没有进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
几天之后，顾沉出院，刚回家就和顾一程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起因是江汐。
顾一程警告顾沉，如果顾沉再接触江汐，他不介意从江家下手。
况且，杜缕茶，是顾一程的妹妹，算是顾沉的亲姑姑。
顾一程告诉顾沉，江黎和江汐是他姑姑的眼中钉，让顾沉最好离江黎江汐远一点。
顾沉只落了一句：“你敢动江汐的话，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这，也是警告。
时间过的真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这天，是除夕夜。
“阿沉，你等等我啊，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啊。”江汐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因为是新年，所以她穿的格外喜庆。
这么艳丽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格外的好看。
顾沉想，一点也不像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面还是一件黑色的卫衣。
小姑娘开始跑了，跑着追上了他。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一年除夕，街上很多红色的灯笼，还有一地放过鞭炮之后的红色。
小姑娘的手抓住了他，暖暖的，把他冰凉凉的手都暖热乎了。
“我抓到你了，你别走了！”江汐拦住了他。
顾沉的另外一只手放在裤兜里，他微微弯腰，凑到江汐耳边，嘴角带着笑，身上还有烟草味：“小姑娘，别跟着我了，我是坏人。”
顾沉这段时间也不推开江汐了，只是会偶尔开一下玩笑，想让江汐别靠他太近。
他不过是担心，顾一程真的会对江汐做什么。
“你才不是坏人。”江汐否认，因为顾沉那双眼睛不会骗人。
顾沉将手从江汐暖暖的手中抽了出来：“我杀过人，所以，别惹我。”
他其实是想吓走江汐。
其实啊，不过是因为顾沉骨子里还是觉得，他抽烟打架喝酒，就是一个混不吝，他配不上她的。
他也不舍得将这张白纸给弄脏。
“阿沉，新年快乐。”江汐没有害怕，反倒是跟他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顾沉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小姑娘将一根棒棒糖放在他的手里，这是顾沉接过的第一根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