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周澍忙完，从书房回到卧室。他轻轻拧了一下门把手，只见床前灯亮了一盏，璇子睁大眼睛平躺着。掀起被角躺进去，摸着她的额头，笑了笑，“怎么还没睡？”
璇子啧了一声，嘴里反复念叨着，“在哪见过呢？”
“谁啊？”
璇子抓住他的手，仰着头看他，“我今天陪嫂子去看郁恬了。”
“然后呢？”
璇子叹了口气，“感觉她好忙啊，人也憔悴了不少，沈阔到底怎么想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分了？”
周澍在她身旁侧躺下来，轻轻抚着她的小腹，“旁人是帮不了的，有些问题要靠他们自己去解决。”
璇子皱着眉，“他俩太坎坷了，中间还夹着一个心蕾表姐呢。”
周澍摩挲着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听说你表姐最近和沈清姐走得挺近，这波助攻换谁也扛不住。”
璇子脑子里瞬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谁啊？”
“郁恬单位有个实习生，我在表姐的单位里见过。”
“不会吧，检察院的人还能兼职？”
璇子急得甩开他的手，“哎呀，不是啦，那个小女生好像是表姐同事家小孩，有一次我在她办公室碰见的。”
周澍愣了愣，“有什么好奇怪的，熟人介绍过去实习而已。”
璇子点了点他的脑门，“她干嘛不去她父母单位实习，跑来银行做什么？”
周澍有些哭笑不得，“人家可能专业对口呢？你别瞎操心了，汉城那边现在肺炎挺严重的，之前被训诫的那个医生自己也感染了，你一个孕妇别到处乱跑，听到没？”
璇子有些泄气，“我都快发霉了，还有八个月啊……”
周澍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说，“乖，就辛苦这一回，我们不要二胎好不好？”
璇子瞪了他一眼，“信你才怪。”一把拉过辈子，把脸埋起来。
周澍笑的胸腔乱颤，关掉床前灯，紧紧搂住她……
这天晨会上，陆总照例点评所有人的业绩，就上一日的业绩着重表扬了小蔡。
郁恬举手示意，“陆总我有个疑问，想请教一下小蔡。”
陆总面露不悦，但还是允许了。
郁恬看向小蔡，她的眼神明显有一丝心虚，“那三十套金钞是哪个客户买的？”
大家纷纷看向小蔡，她抿了抿嘴唇，支支吾吾地说出了那位蒋姓客户的全名。
郁恬看了眼小邓，小邓随即出声，“昨天，这位客户在微信上提前通知我，要来银行找我买金钞，我当时在大堂里不能看手机。后来客户买好了才告诉我，说是一个女孩子接待的，还说无论找谁买都一样……”
众人有些唏嘘，小蔡面色通红，回了一嘴，“客户过来的时候也没指名道姓要找你啊，谁知道他是谁的客户。”
这时，陆总郑重其事地大声呵斥，“干嘛，要造反啊！客户是申城银行的客户，不是你们谁的客户。客户来银行办理业务，每一个人都应该好好接待！”
这话明显站不住脚，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小蔡，连严姐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蔡只能低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吭。
午后，郁恬特意打了通电话给那位蒋姓客户，“蒋总，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蒋总笑了笑，“别客气郁经理，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过，那个小女孩也不容易，业绩就分点给她吧。”
郁恬也笑了，“蒋总，您放心，这业绩都记在那丫头名下呢。”
“哦，还是郁经理大度，有机会请你吃饭。”
“蒋总您太客气了，这顿饭我来安排，正好想找您聊聊资产配置的事情。”
“行啊，有空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好的……”
沈星仪听完她的阐述，笑得筷子都差点儿掉在地上。“你真行，这样一来，大家都会怀疑小蔡的人品了。”
郁恬夹了一个藕盒给她，“严姐本来就不喜欢她，她又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人，小团体内部必然出现问题。”
沈星仪撑起下巴看她，“你是怎么发现她俩不和的？”
郁恬抬头看着她的小鹿眼睛，笑了笑，“那丫头嘴巴不牢。也亏得她能力不行，不然严姐也不会找机会向我示好。”
沈星仪张了张嘴，“所以你现在和姓严的女的联盟对抗陆总？”
郁恬摇了摇头，“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不过，陆总对小蔡的偏帮一定会引起有些人的不满，我起初的目标只是为了让小团体分崩离析，不是为了针对某一个人。他们乱了，我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沈星仪笑了笑，“感觉你还是太善良了，万一哪天他们又和好了，你就是众矢之的，陆总正好趁机落尽下石，对你除之而后快。”
郁恬勾了勾嘴角，“女人心，海底针。我不指望陆总对我改变看法，况且我现在也没有足够的筹码与她对抗，以卵击石，得不偿失。”
沈星仪握了握她的手，“你真不容易，上个班像个宫斗戏。和你比，我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咸鱼。”
郁恬觉得好笑，便用玩笑的口吻讲道：“咸鱼不好吗，我都没机会。”
沈星仪叹了口气，“机关也有机关的烦恼啊，哪天我老爸照拂不到我了，不知道要被流放到哪儿去呢！”
郁恬看了她一眼，“怎么会，除非你家酒店开不下去了。”
沈星仪一脸幽怨的眼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郁恬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就算你家酒店明天关了，你沈大小姐还有一沓房产证呢，急什么？”
沈星仪咯咯地笑着，“那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啊！”
郁恬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烧吧，我差点就当真了！”
沈星仪笑着挥开她的手，有点孩子气的迷糊，“你一日不嫁，姐妹我养你一日；你终生不嫁，我养你一辈子！”
在她天真无邪的笑声里，郁恬点头用手掩起一脸的无奈，“谢谢你，我感动得都快哭了……”
这时，邻桌的客人似乎有点激动，一个胖子用地方口音大声嚷了一句，好像和汉城的肺炎有关。沈星移循声望了望，勉强听懂关键词，转过头来对她说，“汉城那边真的挺严重的，我看新闻上说，好像叫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同仁医院也出现首例输入性病例了。”
郁恬一脸不以为然，“现在医学和科技这么发达，肯定会有办法控制的，别杞人忧天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具体是怎样担忧却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