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妖娆横眼沈厉越，举盏一饮而尽余下的茶汤后，重重地撂下玉盏，“你若当真那么厉害，又何必寻求合作？”
沈厉越微眯眼睛，冷若寒霜的眸光在冷妖娆娇艳的脸庞上来回逡巡。
“想让我信你也不难，”秦莲笙举眸，正视着沈厉越，“扔掉信引。”
沈厉越轻笑一下，一幅自不量力的模样。转眼，他问道，“你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说至最后，他探究的目光紧锁着秦莲笙幽沉的眼睛。
秦莲笙想了想，对冷妖娆道，“烦请师姐把清城唤来。”
行军打仗，是杜清城最为擅长之事。何况，他对青国地势非常熟稔。再说，她也没必要撇开自己的夫君轻信面前这个沈厉越。
“好。”冷妖娆抓起身旁的长剑，弯腰掀帘，出了车厢。
车帘重新落下，沈厉越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对我的个人私事有兴趣？”
秦莲笙挑了挑眉，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莞尔笑道，“沈公子想多了。我一个已婚之妇，怎可能对一个陌生男子的情事有兴趣？”
“是吗？”沈厉越似笑非笑地调侃道，“那昨夜百花芳澄之事便是他们的个人趣味？”
秦莲笙嗤笑道，“沈公子似乎有些过于自信了。其实，事情再简单不过。冷师姐不过是担心有贼人作乱，方才想要寻个究竟。毕竟，你昨夜翻墙越屋，行迹鬼祟。”
沈厉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希望如此。不过，紫嫣是我的人，她藏身于鬼魅门的百花芳澄，希望你的人能守口如瓶。”
秦莲笙凉凉地蔑他一眼，“否则呢？”
“那你自然要赔我一个人。”沈厉越以一种打量货品的眼光瞅着秦莲笙。“那冷妖娆太过粗俗，还是你不错！”说至最后，他肆意飞扬地笑了起来。
秦莲笙冷笑连连。“虽然养面首的公主不少，可我只钟情于清城一人。”
这时，车帘被高高打起，杜清城清俊的脸庞出现在车厢外。他凌厉的目光倏地射向沈厉越。
沈厉越似没看见他般，径自拎起桌上的玉壶，翻过托盘中的一只玉盏，为自己斟了杯茶。
茶汤已凉，带着稀薄的热气。
他举盏小啜一口，含笑赞道，“殿下煮茶的手艺不错。就算凉了，茶的香味也未完全褪去。”
秦莲笙也不理他，朝杜清城招招手，示意他坐在她身旁。
冷妖娆紧随其后，登上了马车。
待两人坐定，秦莲笙指着生死岭，对杜清城道，“沈公子得到消息，史黔旧部打算在此处伏击我们。”
杜清城低头仔细瞧了瞧地形图，颔首道，“此处山高地险，通往紫国的路有‘一线天’之称，确是伏击的好地方。”说至此，他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沈厉越，“可这并非是通往紫国的唯一通路。”
秦莲笙陡然明悟杜清城的隐晦之意，看向沈厉越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难道他是想引她入瓮，趁对方来个瓮中捉鳖之际，出手相救，以寻求她的信任？
沈厉越又啜了口茶，表情依旧淡定从容。“我也没说你们一定得走一线天吧？”
“可你身上带了信引。”秦莲笙沉了脸。
杜清城面无表情地说道，“莲笙，或许沈公子也是一番好意。”
冷妖娆乍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柳眉倒竖。“师弟，你怎能帮这恶贼说话？”
“恶贼？”沈厉越放下玉盏，冷笑道，“他杀的人比我杀的只有更多。若我是恶贼，那他就是恶魔。”
“同是杀人，性质不同，意义更是大相径庭。”秦莲笙取了小炉上的银壶，亲手为杜清城斟了杯热茶后，又道，“他是为国为民，你是为钱。”
杜清城举盏啜口热茶，眸光低垂，紧锁着地图上的生死岭。“沈公子送信既是一番好意，莫若今夜你带你的人假扮公主行驾，通过生死岭。而我们走另一条路。”
沈厉越立刻微眯眼睛，腾腾杀气骤然而起。“你想借刀杀人？”
杜清城抬眼，直视着沈厉越，“此话从何说起？你身携信引，又送来消息，既然你想寻求合作，自然得表现出诚意。不过一招瞒天过海，难道沈公子不肯？”最后两字咬得极重。
冷妖娆毫不掩饰地轻笑出声，“好主意！”
沈厉越眉眼间戾气极重。他缓缓移目，盯着笑意盎然的冷妖娆，“那……”说着，他抬起手，指着冷妖娆道，“就让她来假扮殿下吧。”
冷妖娆脸上的笑骤然一僵。“凭什么？我要和殿下在一起？！”
“一来，此刻我找不到一个与殿下身形、面容相似的女子。”沈厉越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和从容。“二来，既是合作，那么双方都需要表现出诚意。”
“你搞错没？”冷妖娆倏地冷了脸，“是你想要和殿下合作，可不是殿下想找你合作！”
沈厉越冷哼一声，瞄了眼秦莲笙，“你说若是雪琴山庄包庇纵容鬼魅门之事被江湖知晓，会是什么后果？”
“你个混蛋！”冷妖娆气得杏眼圆瞪，就要拔剑。“我杀了你！”
沈厉越扯动嘴角，笑不达眼底，那双桃花眼里只有瘆人的寒意。“你杀不了我。可没我，你们也杀不了萧余恨！”
秦莲笙听出他意有所指，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你又有什么好消息？”
沈厉越满意地点点头，“对我而言，的确是好消息。”
秦莲笙想了想，以为萧余恨只怕和徐紫月的合作以及谈妥，或许……
沈厉越倒也不隐瞒，径自道，“紫国二公主徐紫月已经遣人来三江府，与鬼魅门谈合作了。”
秦莲笙即便之前已经猜到，听他说出此消息，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雪琴山庄和鬼魅门的事儿，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加以利用。”沈厉越云淡风轻地笑道，“但是，倘若她们俩合作成功，殿下你以及你护着的紫国嫡长子的日子怕都不好过！”他的声音阴森可怖仿似从地狱传来的魔鬼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