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莲笙瞥了眼她，“我可不觉得我有那么大面子！再者，我也不想你师傅因为我再欠鬼魅门一份人情。”
“没关系，”冷妖娆摆摆手，“反正，我也有事儿想问问师傅！”
秦莲笙觉得她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她师傅来给自己帮忙是假，打探她师傅和鬼魅门的过往是真。
杜清城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师姐，若是师傅想要下山，没人能阻止。”
冷妖娆敛去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撇撇嘴，“你就不对师傅和鬼魅门的往事好奇？”
“师傅这么做，自有师傅的理由。”杜清城正色道，“作为他的徒弟，我们没必要探究那些往事。”
这不是她之前告诉他的话吗？虽不是一模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看来，她对杜清城的影响似乎比她以为的大。
冷妖娆胡乱地点点头，有些不耐烦地嘟囔道，“好，好。你说了算。”
“放心，萧余恨有霍颜雪相帮，尚奈何不了我。何况，她如今一人？”说至此，秦莲笙的脸庞爬上诡谲的笑意。
而徐紫月只有自求多福，希望她莫被她设计用来对付自己的刀给反伤了。
“对哦，”冷妖娆附和道，“再说，你还有我们呢！”说至此，她顿了顿，惋惜道，“只是花娇月死了，否则，咱们还能多探听一些鬼魅门的事儿。说不定能再次如法炮制，制约萧余恨呢！”
秦莲笙微微一笑，“没有花娇月，咱们也不是不可以寻求合作。只是，我不想仅仅制约萧余恨。”
她要的是除掉萧余恨，为她师傅当年被挑断手筋脚筋之恨报仇！
冷妖娆顿时两眼放光，笑眯眯地问道，“你有主意了？”
秦莲笙转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杜清城，“如今，鬼魅门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杜清城不假思索，回道，“生存。”
“那若是我们能帮她们解决这个问题呢？”秦莲笙笑了笑，“你觉得门主会拒绝和我们的合作吗？”
“可她们毕竟是江湖邪派，”杜清城不无担忧地说道，“我担心与虎谋皮。”
大地肃穆，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夜空。呼啸的北风自未阖紧的窗棂缝儿不断涌进屋，带来森森寒意。
屋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杜清城坐在黑暗中，默等着秦莲笙的归来。
“吱呀”，苍凉的声音为本就黑寂的夜带来一抹沧桑。
岁月恒久，沧海桑田，世间不变的只有一个“情”字。
久等不见其归的杜清城情绪本已低落到了极点，此刻竟似被重新灌注了热血，整个人欣喜若狂。他蓦地起身，放眼望向房门处，却见那抹熟悉的身影闪身而入。他一个箭步扑过去，将其揽入了怀里。
娇躯夹裹着外面的寒意，一起被拥入怀里，让他有些凉意的心重新变得火热。
无声地拥抱，紧密的相贴，引来两颗心的共鸣。
杜清城急切地吻了吻秦莲笙的额、鬓角，辗转来到耳垂。他一面亲吻她如玉的肌肤，一面呢喃道，“下回还是我陪你去。”
“好。”说着，一个轻若羽毛的吻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嘴角上。
杜清城开心极了。他松开手臂，牵着她的手走向床畔。“怎么这么久？你再不回来，我要出去找你了！”
不放心的不仅仅是身体的安全。
秦莲笙似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回来时遇到了点麻烦，碰见阎罗殿的人了。”
杜清城心下大惊，不禁再次拥紧了秦莲笙。“他们也在三江府？你没什么事儿吧？”说话间，他摸了摸她的后背，又用力嗅了嗅，确认她的身上没有一丝血腥味，方才放下心来。
“没事儿。”话音未落，她又忙不迭补充道，“霍颜露的事儿真是和阎罗殿有关。”
杜清城重拾脚步，来到床畔，摸到床头小几上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一点如豆烛光，在细细的寒风中明灭。秦莲笙精致俏丽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橘色的光芒。
他拉她在床边坐下，“也就是说我们在不觉间涉入了两派之争？”
秦莲笙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说话间，她已经笑得眉眼弯弯。“不过，东西顺利到手。”
“他倒有几分本事。”杜清城心下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
秦莲笙叹口气，嗔道，“你忘了，这些暗桩和细作，秦忘机经营了多少年？”
杜清城微微颔首。
原本，此刻他应该轻松一点。至少，这些并非秦惊鸿一人之力。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似被压上了巨石般沉重。
“这些是秦忘机多年来的保命符。如今，他再用它们换秦惊鸿一条命，也算物有所值了。”说话间，秦莲笙从怀里取出一只信封，递给杜清城，“你瞧瞧。”
杜清城接过信，打开封口，从中取出一沓发黄的纸笺仔细地读了起来。
秦惊鸿回到房间，皑墨已经为他沏好了热茶。
他在窗下书案前坐下，接过茶盏，捻起茶盖，撇去面上浮沫，小呷一口香茗。
皑墨侍立一旁，几番用眼睛悄悄打量秦惊鸿，似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秦惊鸿放下茶盏，慢声道，“明面上你是我的仆从，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弟。咱们之间说话无须顾忌。”
皑墨咬了咬唇，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公子，咱们这么帮她，岂不是多年辛苦为她做了嫁衣？！”
秦惊鸿勾起唇角，苍凉的笑意爬上他的脸庞。“能帮她，说明我们还有用。你不记得她常说的一句话吗？”
皑墨愣了愣，低声道，“她从来不养闲人。”
秦惊鸿斜着头，睨了眼皑墨，唇边的笑早已消失殆尽。“你以为青京那老儿为什么允许我们活下去？！”
皑墨眨了眨眼睛，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她一个公主，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秦惊鸿正视着皑墨，表情严肃地说道，“不可小觑了她。她在青京那老儿心里地位不低。别说我们目前需要仰仗她，就连杜家，若非她，也早就成了刀下鬼。”
“可……可万一她日后过河拆桥呢？”皑墨终于还是道出了他心里真正担心的事。
秦惊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咱们就让她永远过不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