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笙，今晚的事儿的确是我不对。可你若是就此说我心里没你，就是你不对了。”杜清城轻叹一息，沉声道，“我本想去追你，可你的轻功太好了，我根本追不上。后来，我回了正院，看哪儿都不顺眼，看哪儿都对劲儿。屋里处处都是你的影子，都是我俩在一起的甜蜜往昔。我特别特别想你，真的。若是在这儿找不到你，我今晚一定会把县城找个遍。”
秦莲笙垂下眼帘，静默好一阵，方闷声道，“今晚之事到此为止。”她顿了顿，又道，“以前，我也做得不够好，日后定会注意。”
杜清城曾是少年将军，叱咤沙场，所向披靡。如今，他所接触的一切于他而言基本上是全新的、陌生的，不擅长的。前后强烈的反差难免会在他心里造成负面的影响。何况，他跟着她，外人看来他就是她的附庸。这样的情况与之前他在军中的威风凛凛相对照，他有今晚的表现便不难理解了。
杜清城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说道，“你挺好的，今儿的事是我的错。”
“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秦莲笙举眸，瞅了瞅杜清城，一丝狡黠若流星般划过她漆黑的眼底。转眼，她勾唇一笑，“可我还是打算和你分开一阵。”
杜清城惊愕地睁大了眼，“为什么？”说着，他忙不迭一把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说到此为止了吗？干嘛还要和我分开？”
“我问你，”秦莲笙盈盈笑道，“曹吴氏的出现是不是挺凑巧的？”
杜清城抿着唇，点了点头。
“她今晚是不是想留在你我身边？”说着，诡谲的笑爬上了她的脸庞。“不管她的目的是谁，总之她都希望以你为突破口，对吧？”
杜清城黑了脸，苦兮兮地望着秦莲笙。“所以，你打算将计就计？”
秦莲笙笑着颔首道，“没错。”
“我怎么有种被你卖了的感觉？”杜清城一脸不情愿。
秦莲笙耸耸肩，又道，“你自己想想你都被这些个女人骗几回了？”
杜清城红了脸，小声嘀咕道，“不是都说了到此为止吗？怎么又翻旧账？”
“我哪有翻旧账？”秦莲笙对他的不满指责可是不认。她昂着头，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是希望你多经历一些。不见风雨哪见彩虹？”
过去，她总想护着他。如今，她可不会再重蹈覆辙。只有当他清醒地认识到一切，他方才能真正成熟。否则，她和他的矛盾将持续不断，甚至越发激烈。
“我俩表面分开，然后呢？”杜清城一脸忧心忡忡。
秦莲笙坏笑着，说道，“然后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索取可图之利。”
杜清城挑眉道，“你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把我折了进去？”
秦莲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一定是故意把自己折进去。这么点诱惑，你就受不了了？”说着，她撇撇嘴，“刚才还说什么来着？这样叫心里有我？你又哄我是不是？”
杜清城苦着脸，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开个玩笑罢了。”
秦莲笙笑容满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杜清城皱了皱眉，踯躅道，“那……那我晚上能不能来看你？”
秦莲笙摇了摇头，“那怎么行？若是被人撞破了，岂不前功尽弃？”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就算得到了，也得有些磨难，否则，谁又会珍惜呢？
杜清城瘪了瘪嘴，嘀咕道，“你就是故意的。”
秦莲笙不置可否，只道，“你猜曹吴氏是怎么下毒的？”
杜清城想了想，回道，“煮茶的水里？”
秦莲笙摇摇头，“水罐在偏厅，是商丛去取的水。我已经检查过了，水没问题。”
“那……那就是在茶里？”
“不，茶也没毒。”说着，她突然想起散茶的事儿，问道，“你知道曹阳是怎么泡茶的？”
“自然是碾成末了。”杜清城笃定地说道。
秦莲笙微微一笑，朝着博物架扬了扬下颌，“你去看看那茶罐。”
杜清城起身，走到博物架前。他扫了眼架上的茶具，目光不由停留片刻。旋即，他取下茶罐，打开盖子，仔细一瞧，不由大吃一惊。“这……这是散茶！”
“对，”秦莲笙站起身，走向杜清城，“而且曹阳的茶具里没有碾茶的器具。他喝茶是直接用水冲泡的。”
这样不同于常人的喝茶方式，让秦莲笙对曹阳产生了怀疑。他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泡茶呢？是他的习惯，还是……
杜清城难以置信地望着秦莲笙，“有这样的冲泡方式？”
秦莲笙敛了思绪，点头道，“我曾经泡过，你有空可以试试。”
杜清城微微一笑，“你为我泡一次，如何？”
秦莲笙觑他一眼，“因为你给我泡过茶？”
杜清城怔了怔，摇头道，“不是，就喜欢喝你泡的茶。”
“你都没喝过，怎么就喜欢了？”秦莲笙斜了眼杜清城。
杜清城微微一笑，“你这么能干，又这么好，泡的茶一定好喝。”
“泡茶和这有关？”秦莲笙笑容依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她明知他在拍马屁，但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杜清城点了点头，喜滋滋地问道，“你这是答应了？”
“好吧。”秦莲笙走到他身旁站定，看着他将茶罐放回博物架。
“既然水和茶都没毒，”杜清城重拾之前的话题，“那么……”说话间，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茶盏？毒抹在茶盏上？”
秦莲笙笑着点点头，“对。”说着，她指了指几案上那包袱，“茶盏已经被人扔弃在了井中，碎得厉害。”
“若是寻常之辈来查此案，”杜清城若有所思地说道，“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所以，你想隐瞒已经查清下毒手法的情况，来个顺藤摸瓜，查明曹吴氏背后的人？”
“不错。”秦莲笙笑道，“我想三江府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所行动了。”
“启禀殿下，墙头确有一处脚印。”方才那长脸将士站在门外，恭敬地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