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张清俊的容颜越是清晰就越让人看不清楚。
驶船的人见追兵赶来才喊了人拼命划船，可是即便如此，顾城伸开的手她还是够得着。
“肖晓，来，抓住我。”他很温柔的大手就在她身前。
跟他回去？然后呢？同洛伊一起争宠？
还是永远把她关起来，做他的禁..脔？
也就那么小片刻的时间，顾城觉得好像用尽了一生的气力，可是她却没有把手伸给他。
船又渐渐驶开，距离越来越远，举在半空的手没有握到心爱的人。
肖晓看见他握紧箭弓的左手青筋暴起，他想杀了付钟信。
她坚定的护在了他的身前，义无反顾。
要杀么？那么连我一起杀。
“肖晓……”顾城怔怔站在船头，无力的看着她。
肖晓心想，他这么聪明，在看到这一步时，一切应该了然了吧，他被她利用了，她要离开他。
明明就是想报复他，可是为什么在看到顾城眼里那种绝望的神情时，心会猛然揪痛……
官船全部停止了前进，他们顺利逃脱了。
顾城没有追上来，肖晓知道，是他不想追了。若是此时凭着官船一方那么近的距离，稍微赶了一段一定能将他们围剿歼灭。
………………
翌日，老大夫替付钟信拔了箭枝处理了伤口，命是保下来了，但是这一箭也费了他一半的功力，日后想要动武就难了。
驶出了成峪关，他们就像一群难民一样在江湖飘流，粮食很快就分瓜完了。
眼下必须尽快找到着岸的地方，他们是受朝廷通缉的难民，能去的肯定只能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往后的路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肖姑娘！”小厮急急来报。
“怎么了？”
“仙仙……仙仙姑娘不见了！”
肖晓猛然坐起，惊愕得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付仙仙，不会真的跑回去跟顾城谈判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完了，只要有把柄在他手里，难保顾城不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付钟信。
“赶紧派人去把她追回来！”
“是！”
………………
与此同时的夕阁，顾城回来的时候脸上很平静，原以为没有救出肖晓他是暴怒的，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他好像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如常的办着公务。
洛伊端了茶水过来，小心呈于书案前。
“主上，莫要太过劳累，您昨夜一夜未眠，早些去休息吧。”
她也没有想到顾城会这么平静，男人果真是喜新厌旧的，只要过段时日，说不定顾城就能彻底忘了她。
男人依旧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书的一角，他反复摩挲。
洛伊轻轻上前，用着适中的力道替他揉着肩膀，缓解疲劳。
静默的良久，她有些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她是他明面上的妾室，她可以占着他的人，可以这么近的呆在他身边。
“下去吧。”
他轻轻吐出三个字，眉目依旧温和平静。
洛伊轻身行礼道了声是，转身便退了下去。
这种事总是急不得，反正肖晓已经离开了，她可以等。
就在她踏门而出时，顾城竟开口同她说话了，可是这话却如冬至的寒冰似的，让人浑身发冷。
“洛伊，你说我要不要给她喂点什么药，让她再也……离不开我……”
不知为何，他明明用着一种极其常态的语气和神情，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浑身发麻，惊恐至极。到底她还是没有看清眼前这个男人。
洛伊自然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药，那种用于控制放出去的内探，让他们永远忠臣于自己的噬魂丹，只要吃过一次，那么一辈子都必须依赖于它，一旦断药必死无疑。
良久，他转动着手中不知何时拿出的金镶玉，轻轻勾唇。
“或者……找个地方把她锁起来，这样所有人都看不到她了，她就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你说，哪一种更有意思？”
如果说之前他是极力控制和掩盖自己疯子的本性的话，那么在看到肖晓不愿意向他伸出手以及护在付钟信身前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再掩藏什么了。
气氛诡异得可怕，顾城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打烙在她心底，这样的男人，她怎么期许能够在他心中留下多少分量呢？
“顾大人。”
门外响起一声通报，是郑阿蛮的声音。
“何事？”
“回大人，夕阁门外有个女人，自称是付钟信的妹妹，说要求见您。”
自投罗网的，还是第一次听说，连郑阿蛮都不大相信。
“喔是么？”他挑眉，似是捕猎到有趣的东西。
“让她进来。”
付仙仙被提溜着甩到了顾城面前，他于上眯了眯眼，有趣的打量着她。
“姑娘胆子不小。”他邪魅的看着她，悠悠开口。
说不害怕是假的，付仙仙紧紧攥着衣角默不作声，浑身一道一道的出着冷汗。
这个男人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慑，让你不由得惊恐不安。
“小女拜见国相大人。”
付仙仙强止着发抖的身体，从容行礼。
“虽说暴民很讨人厌，但是本相更讨厌背信弃义的叛徒，姑娘，你说你这是前者还是后者？”
她很是委屈的抬了抬眼，复道：“我……我们是良民。”
“顾大人莫要被那些贪官污吏诓骗了去，是成峪关的县令使了奸计陷害我们，哥哥才会落得起兵的地步，实属无奈……”
“你胡说！”为首的小官急了，立马便跳了出来，急冲冲道：“顾大人，此女妖言惑众，案罪斩立决！”
“顾大人！小女没有胡说，是不是一查便知！”
顾城就这么看着他们你一来我一往的叫骂，也没打算阻止，还是郑阿蛮出来稳了局面。
“大人，既然此案疑点重重，下官也觉得，有待查究。”
良久，顾城才发出嗯的一声，若有似无，显然心思都不在这事上。
“查吧！”他说，“本相自然是信得过郑驸马的，驸马如若查有官员贪赃枉法，便不必同本相禀报了，直接满门抄斩如何？”
此下那小官是吓得直接扑倒在地，原以为国相也不似传言中那般阴狠腹黑，查来查去也未对他们这些官员动手，此下看来不是不开刀，是还在磨刀啊！
付仙仙喜极而泣，磕头道：“谢相爷明察！”
“不过……”某男的套路一向如此。
顾城邪邪望向跪在地上水灵水灵的人儿，笑了笑，复道。
“你这自个送上门的小白兔，本相岂有不享用的理儿？”
付仙仙听得云里雾里，懵懵道：“什……什么？”
“你不是有许多冤屈要同本相说么？今晚夜很长，本相定会让你说个够……”
这话实在太过缠绵悱恻，听得场下都是闷声不语，而后他吩咐道：“把她带下去，好生伺候，本相不喜欢脏兮兮的女人。”
付仙仙刚没挣扎几下就被人连拖带拽的按了下去，看来这位相爷果真是不好唬弄，也不是什么善茬。
洛伊咬唇看着这一幕，心里那个恨啊！这个付仙仙竟然巴巴跑了门来了，若是她将事全同顾城抖出去了，别说呆在顾城身边了，他能不能留自己一命都是难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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