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房梁，林梓走到桌子前转头去看尸体横躺的位置。五步，五步远。闭眼，五步的距离。如果原本坐在桌前，往后仰的话，大约倒在两步的距离，然后，手执一根绳子，再拖三步远……死亡。
蹲下身，林梓瞧见桌子角上溅上的血痕。
雾状血痕，大概是昨夜喷上去的。
踮脚走出屋子，林梓心里已有了结论。
“怎样？”杜元嘉问林梓。他掩住口鼻，不断避开往里面扑的苍蝇。
“毒杀，熟人。”林梓回答，转头去看赵玉恒。
赵玉恒颔首，“补充，毒源不明。”
杜元嘉和万里行不约而同看向仵作。
仵作抬袖，手交握举过头顶，“润王殿下说的是，桌上碗中的水无毒。”
桌面上很干净，如果是水碗里有毒，死者定会打翻碗，或者溅出些。
“将尸体抬回去，容后处理。”林梓道，给赵玉恒使了个眼『色』。
赵玉恒心知林梓有发现，碍于人多不好说出口，便让万里行带路，给他们寻个住处。
衙门里有专门招待贵客的厢房，只是不如大理寺的居住条件，除赵玉恒住正屋外，林梓和杜元嘉都住的是耳房。
而乐翎的突然到来，叫原本住单间的崔实住成了‘通铺’。
他的出现，在赵玉恒的意料之中，在林梓的意料之外。
***
“你是……”崔实看着突然被安『插』进来的乐翎，不觉紧张。
他觉得乐翎与他的身份不同。乐翎看上去更像是娇生惯养的子弟，而不是谁的侍从。
“乐翎。”仰头看崔实一眼，乐翎倒在枕头上，“今日太晚，明日等人收拾出一个房间，我自会搬出去。”
他懒懒闭上眼，放低了呼吸。
乐翎睡下，崔实倒不知道自己该躺哪里，搓着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他有种预感，这位叫乐翎的公子，不会乐意同他睡在一起。
“我沾不得地上寒气。”乐翎依旧闭着眼，“你自己取了被子，就着被子睡。”
崔实松了口气。他就怕乐翎什么也不说，他就难办了。
至于沾不得寒气……崔实是不信的。
天气这样热，哪里来的寒气？不过是不想睡地的借口罢了。
崔实倒也不觉得委屈。他走到床前，越过乐翎的身体，去将床里侧的被子搬出来。
被子是实棉花芯子，有点沉，崔实没拿稳，往下倾斜，小指碰到了乐翎『露』在外头的腕。
冰凉光滑，如同春末快要吐丝的蚕。
崔实忍不住低头看了眼。不看不要紧，一看他连手中的被子都没拿稳，砸在了乐翎的头上。
乐翎的手臂往上，竟然有东西在皮肤下挪动。
虽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崔实确定皮肤下一定有东西是活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反胃。
“天黑了，有东西要活动，很奇怪？”乐翎的声音有些冷。
他不高兴。
崔实抱着被子往后退，故作淡定，“天『色』不早，不如早些休息。”
可乐翎不打算放过他，“你没有什么话要说？”
“比如，那是什么？”
灼灼目光，叫崔实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