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云略显局促地凝视蒋南笙的双眼，声音都是紧绷的。
“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家里那么多人，有时候想好好说说话都不行，徐医生头一回迫切感觉到，自己住的重要性。
蒋南笙摆摊儿已经够累了，又被忽悠着走路回家，正想抱怨两句来着。
听了徐牧云的话，她忽然就精神百倍了。
蒋南笙轻咬着下唇，“那……我们再逛逛？”
路灯下，她脸上的疲惫落入徐牧云的眼里，心下又觉得不忍了。
“不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忙一天。”徐牧云体贴地说。
蒋南笙点了点头，想起这个周末徐青云会回家，她就有点忐忑。
“牧云，提到房子的事很可能会撕破脸，你不会怪我吧？”
徐牧云叹了一口气。
“她们做过什么，我都知道，我也相信你是就事论事的人。”
在是非曲直面前，徐牧云向来是帮理不帮亲的。
何况关玉芬和周冰也确实做了不少缺德事，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蒋南笙如释重负，“那就好。”
如果可以，她也想帮徐牧云维持这仅有的亲情，可惜呀，那婆媳俩不干人事。
第二天一早，蒋南笙和蒙国英就到了黄德兰家，加上黄德兰的妈妈，几个人齐心协力地把馒头和饭团都蒸好。
出锅后稍微放凉，就打包装盒，可以去摆摊儿了。
周末两天都去医院门口，她们要去早一点，才能占到好位置。
刚把车停好，旁边卖水果的大姐就纳闷地把她们几个打量了一遍。
“姑娘，你们新来的吧？瞧着面生得很呢！”
蒋南笙看对方的态度挺友好的，本着多交朋友路好走的原则，她也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对，我们第一天来这里摆摊儿。大姐，这边的人流量挺大的吧？你平时生意怎么样？”
大姐把自己板车上的水果堆放整齐，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那是！人民医院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别说本市了，就连周边县市的人都会过来看病，生意能不好吗？”
“你瞧瞧这周围密密麻麻的一圈，没生意，大家会抢破了头都要来摆摊儿？”
听到大姐这么说，蒋南笙她们就有信心了。
那位大姐也好心，看蒋南笙她们人多，站不开，还把自己的车子往旁边挪了一些，腾出位置来。
“姑娘，你们卖什么呢？这一盒盒的，看起来是吃的？”
蒋南笙直接用食品袋装了馒头和饭团各一个，递了过去，“来，你尝尝看，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那大姐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哎哟，这可使不得！你们做得辛辛苦苦，又是过来做生意的，我哪能白吃啊！”
蒙国英也笑道：“没事儿，都是摆摊儿的邻居，你就放心吃吧！”
“就是，这点儿小东西，花不了几个钱的。”黄德兰也帮腔。
大姐过意不去，抓了几个砂糖橘，“那你们也尝尝姐的水果，老甜了！快收下！”
礼尚往来，不占人便宜，这样的交情才牢固。
蒋南笙她们也没再客气，几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这位张姐性格倒是挺爽朗的，闲聊中就把医院门口周边的大小事都说了一遍。
几点人流量最大，什么穿着打扮的人买东西比较干脆，哪个小摊贩喜欢短斤少两等等。
短短的时间内，蒋南笙她们就迅速掌握了第一手八卦资讯。
蒙国英感慨道。
“幸好我们的东西都是按一盒、一个卖的，顾客不怕有吃秤的事儿，我们也不用挖空心思去想这些馊主意。”
说到这个，不得不佩服蒋南笙的先见之明，简单省事。
有了张姐这样的“百事通”，摆摊儿也没那么无聊了，大家有说有笑，时间过得也快。
转眼就到了下午5点，这时候不少人开始从医院里出来觅食。
医院食堂的饭菜绝大多数都是少油少盐的健康餐，淡而无味，再好吃都吃腻了。
所以蒋南笙她们这个小摊儿还是挺受欢迎的，几个人又轮流吆喝，不愁没人关注。
忽然，人群中一道女声响起。
“嫂子？真的是你啊？？我刚才听着叫卖声挺耳熟的，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就是你！”
蒋南笙抬头一看，是那天在动物园偶遇的小护士，小廖和小刘。
她也没有表现得过分热络，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是我，你们要帮衬一下吗？今天刚做的紫菜饭团和蔬菜馒头。”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料到蒋南笙会这么坦然。
小刘看了看三轮车上的东西，故意问道。
“嫂子，你不是国营单位的职工吗？难道你们厂效益不好，你沦落到要摆地摊了？”
蒋南笙还没开口呢，小廖倒是抢着发声了。
“唉，也难怪！像你这样的人，也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文化，除了干粗活儿还能干点啥？”
这明里暗里，无非就是在讽刺蒋南笙没本事。
张姐听着就不爽了，她叉着腰抬起下巴质问。
“你几个意思？？摆地摊儿怎么就是粗活儿了？大家都是靠双手劳动来挣钱，职业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虽然护士被称为白衣天使，可我看你们俩这说话没水平的样子，哪是天使啊？根本就是臭狗屎！”
“噗……哈哈哈哈哈哈……”黄德兰没忍住，当即捧腹大笑。
蒙国英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蒋南笙则冲张姐竖起了大拇指。
一来就被骂，小刘气得脸都白了，“你说谁是臭狗屎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张姐一副拽拽的表情，用眼角的余光斜睨她。
“谁急着对号入座，就说谁呗！我也是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着臭狗屎，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话。”
“不买东西就站一边儿凉快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小廖瞄了蒋南笙一眼，阴阳怪气道。
“嫂子，你就是要摆摊儿，也不用来我们单位门口吧？这人来人往的，你是存心给徐医生丢脸吗？”
“南笙有什么可丢脸的？她这是给我长脸了！”徐牧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