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果断认怂让严琭忍不住露出笑意，他觉得这实在太有意思。
虽然没那么明显，但几秒钟之前，严琭还是能感到山崎的不满和优越。
仿佛还带有那么一点自恃身份。
仅仅一句话的功夫，能毫不迟疑地马上跪下认错，这份果断，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死秽八斋会能保存至今，渐渐做大，不得不说，还是有点道理的。”
“你很不错啊，山崎。”
严琭夸奖道。
山崎头都不敢抬，低伏着，恭敬地回答：“您谬赞了，灵皇冕下。”
“我等不值一提，全赖您错爱，还万望宽恕我的罪过。”
言辞之恳切，态度之低顺，让人无法置喙。
尤其是，山崎见严琭并没有开口说原谅他的意思，言语姿态，越发低眉顺眼，几乎到了卑贱的地步。
这很不可思议，可山崎太清楚统御四道、建立皇朝后的这位灵皇至尊有多恐怖，小拇指就可捏死他。
他不过是一个十余年前的老牌帮会的组长，当时就敢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和“少君”严琭几近平起平坐，若不是受到要挟，他甚至还不太愿意配合。
四道之一的黑道，其中的一个大帮会就有如此影响力。
那么统御整个四道，又有多恐怖呢？
就算说反攻城市，山崎都信！
山崎不敢想，也想不出来，所以他乖乖地臣服。
跪在那儿一动不动，恭敬地把头磕在地上，抬都不敢抬。
AFO大人去哪儿了？
现在地下又是个什么光景？
死秽八斋会还好吗？
山崎有很多疑问，但他识趣地一个都不问，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瞧着低眉顺眼的山崎，严琭就像是在看一个滑不溜手的泥鳅。
能屈能伸，钻进淤泥就逮不出来了，特别灵活。
本来想小小惩戒一下山崎的，严琭也被弄得一点脾气没有。
“起来吧，以后注意便是。”
“是，属下记住了。”
山崎恭敬地垂手而立，低着头。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年迈的身体久在沉睡，更是如同生锈了一般，但山崎硬是咬牙挺住，一声不吭，忍痛没摔倒。
严琭看在眼里，口上没说，心里却为山崎的“懂事”而感到满意。
“拿去，自己看吧。”
严琭丢给山崎一叠新闻报纸和纸质资料，都是最近一些年发生的大事件。
山崎感谢后，才拿起来看。
上面第一叠，最新的资料就让大吃一惊。
山崎惊骇道：“这、这……欧尔麦特，死了？！”
“嗯。”
“这、这怎么可能？！还有AFO大人也？！”
“嗯。”
倒抽一口冷气，山崎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点剧烈。
他到底睡了多久？十年？不是十个十年吧？
欧尔麦特……他怎么就死了？！
稳了稳心神，定睛再看。
“嘶——”
“看就好好看，别一会闹个动静出来，多大人了都。”
“是……”
山崎刚刚差点咬到舌头，骂出脏话。
两位巅峰NO.1居然一同战死？！
他很想看看旁边那个男人的表情，但是他知道——不能。
一丝一毫都不能显露出好奇、质疑、忌惮的表情。
哪怕是看严琭一眼，他就完了！
严琭饶有兴趣地观察山崎的视线，却没等到他看过来。
不由得暗赞一声老狐狸。
这当然是严琭的手笔，不难猜——哪怕山崎沉睡了十年，但能让两位NO.1一同战死的，除了眼前这位同级别的灵皇，还有谁能做到呢？
这需要足够的谋划、资源、实力，做支撑。
哪怕对当下一点不了解，山崎也不认为还有谁具备这种可能性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表现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这事就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得烂在肚子里，形势比人强，说都不能说。
这就是为什么欧尔麦特战死后，雄英在根津的指示下一声不吭地沉默。
同样的道理。
所以山崎更是连表情都不能表露出来。
严琭对山崎的知趣很满意，感受到周身气氛放松了许多，山崎这才放下心继续了解资料。
……
“我绝对不同意！你这太乱来了！”
英雄会议上，锁头英雄对夜眼的提议直接站起来大声反驳。
他甚至直接斥责道：“你难道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局势？”
“欧尔麦特战死后，我们维持住眼下的局面都已经很艰难，你现在告诉我，要为了一个小女孩，去挑衅一个黑道大帮会？！”
“绝不可能！你这是在制造摩擦！你难道不清楚地下皇朝那位有多恐怖吗？！你想让魔王苏醒，打破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
“开玩笑！太胡来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就不应该答应你的邀请过来开什么劳什子作战回忆！”
锁头英雄愤愤不平，一边招呼着自己的同伴，想要离场。
“走了！你们想陪他疯吗！”
夜眼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相当沉得住气，眼镜遮住了他眼中的疯狂。
通行百万却忍不住站起来。
“请等一下！前辈！”
“哦？你个小鬼有什么要说的？”
“前辈！我想请问您，我们维持稳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民众吗？”
“如果我们连保护的对象都不去营救，那么费心维持的稳定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鬼！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前辈这样说，不就等于放弃少数人来换取利益了吗？”
“你这小鬼，还真敢大放厥词……”
“够了！”夜眼突然出声，“坐下吧，百万。”
“可是……”
“已经可以了。我来解决吧。”
“是，夜眼先生。”
通行百万对夜眼很是尊重，锁头英雄却因为自己被夜眼震住而觉得难堪。
“你想说什么？我是不会陪你疯的！除非你能说服我！”
夜眼推了推眼镜，低头道：“我没想说服你，辩论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它没办法强迫一个不认同你的人赞同你的观点。”
“我只想说一句话，不救那个女孩当然没关系，只是在未来的战争中，哪怕英雄们都失去个性，也没关系吗？”
“你说什么？！”
在场众多看戏的英雄被夜眼惊人之语所震撼。
“夜眼，什么战争？”
“你没有开玩笑吧！失去个性是什么意思？”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夜眼对众人的焦急疑惑，充耳不闻，仿佛什么都不着急，只是盯着愣住的锁头英雄。
“现在，你能坐下来，好好商讨一下拯救方案了吗？”
“就是那个你认为无关紧要、不值得牺牲的，同样也是一切关键节点，将左右未来战局的女孩——Eri。”
全场几十位英雄，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