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隅见宁村,这是位于阿拉修德国与朝升国之间的一个小渔村。
见宁村总的来说是属于朝升国的领土,但因为见宁村位于两国的交界处,再加上见宁村地势偏远资源比较缺乏所以国家管理得十分的松懈。在见宁村甚至连一条水泥大道都没有修建,汽车很难在此处通行,村民要出村到城镇上面去要么靠鲜有的牛车拉出村的那道泥石路,到达外面的大道之后租车,要么就是直接步行出村再到外面租车。原本村民们是想修路的,但经济着实不够,政府的助资又迟迟下不来,所以目前只是把原本的路加宽了一些,轮胎比较厚实的车勉强能够驶入进来了,修路也只能修到一半。这当然也怪不了国家政府,朝升国并不像阿拉修德那样的大国富裕,现在都只能暂时解决国家的温饱问题。
天上乌云密布,墨黑的乌云压得天直喘气,狂风呜呼乱作到有些渗人,那是暴风雨要来临的提示,这里的渔民们都知道这里的暴风雨就宛如海神的愤怒,到时候雨落下来加上海浪的冲击能够毁坏许多东西,纷纷赶紧结网收船,将停在外面的、海面上的东西全部往家里搬。
第一滴雨滴的落下引起无数落雨的浪潮,无数的水滴汇聚在这片天空,大雨倾盆而下。
游轶生坐在屋檐的走廊上看着外面,外面下着大雨漆黑一片,再加上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他并不能很好的看清外面的状况,只能看到海边上灯塔射出的光还在四处晃悠,开拓不了视野的灯光能让他看到点屋檐外的景观,主人家在屋檐的走廊外栽种了好些铁树,有两株竟然已经开了花,游轶生记得铁树开花似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对,而且海边的土壤也不适合铁树生长。
脚步声从身后循循传来,游轶生看过去,是一位举止淡轻巧的中年妇女正在小步着朝他走来,她头发盘卷在脑后,脸上画着淡淡的粉妆,微微的眼影和粉底不浓不作,虽然一身粗布衣服,但也依然依然留有一股风韵,年轻的时候她应该很美。女人跪坐在木质地板上,熟练的沏着茶,细腻的手法看起来十分儒雅,想必精心学过茶道的。
“请喝茶。”女人微笑着亲切说道。
看着热腾腾的茶端过来游轶生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但在女人递茶过来的时候游轶生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衣袖内小手臂上的淤青,女人似乎发现了游轶生看着她的伤放下茶之后连连把手给收了回去。
“夫人受伤了。”游轶生说。
女人连连惊恐着解释,“是我昨天不小心摔倒留下的,已经处理过了。”
“那就好。”
虽然女人这样解释,但游轶生不以为然,他知道是她的丈夫殴打他造成的,昨天晚上他躲在一旁亲眼看见了。她丈夫是村里的村长,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头子,却有着暴力倾向,在外人看来也许是个好好先生,但私下却只会对妻子拳打脚踢将所有的怨恨发在温柔年小的妻子上面。在游轶生眼里他看到女人身上有好些伤口与伤疤,但他并没有再为此说些什么,别人家的私事他不能深入多管,即使那样可能违背道德。
喝着热茶看着屋檐外哗哗落下的雨打在铁树的叶片上面,似乎水珠也被划成了两片,游轶生不禁问:“在这儿经常下这样的大雨吗?”
女人跪坐在他旁边回答:“是的,这儿经常下大雨。每次下这种倾盆雨的时候村民们都说是海上的神发怒了,所以每到雨停了之后每家每户都要为海神送上祭品,祈祷接下来村里海上是的一个月风调雨顺,村民们出海平平安安。”
“夫人信这种迷信?”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夫人看起来不是会信这种的人。”
说着女人低着头面向屋檐外眼神不禁暗淡了一些,“可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真希望那真的是海神,发起怒来把这里搞成一团糟……”
突然女人住了嘴警觉的抬起头来看向游轶生,然而游轶生正在低着头看手机敲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听见女人所说的话,女人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悄悄离开了这里。不一会儿游轶生停下了手瞄了一眼女人的刚才跪坐的地方,虽然刚才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到了,为了不介入过多他才装作打简讯没有听见。可他还不想听见那些,他不想听到那些他管不了却又十分在意的事情,那总会影响他的心情。
叮铃铃的响声突然传来,游轶生摸出通话器接下了通话。
“我们已经到了村里的港口,准备好就可以下来了。”通话器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
“了解。”
游轶生说完挂掉了通话,呼吸掉一口气站起身离开了屋檐,去往所住的房间穿上一身黑的制服,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拿好,把棉被放回房间的壁橱里,将房间内的所有东西整理得整整齐齐,他站在房间门口最后看了一眼房间,房间变得和他当初来的时候一样,关拉上房门,这个房间又该会很久没人使用了。
游轶生本来想跟女人道别的,但他想了想还是只留下了一封信。
来到玄关穿上鞋,又听到了那徐徐的小脚步声音。
“这个时间点还要出去吗?”女人问。
游轶生把鞋带给绑好之后站起来,背好那个高出他两个头的单肩包后才回答:“是的,我该离开这里了,谢谢夫人这几天的照顾,我在房间内留下一笔书信也请夫人等我离开再看看。”
“外面雨很大,多留一夜吧,等明天雨停了再走。”女人试图挽留。
“多谢夫人的好意,但我的同伴在下面等着我,我必须马上去会和。”
“那至少带一把伞去吧。”
女人说着从玄关抽出一把伞递给了游轶生,游轶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伞。
“谢谢夫人。”
女人看着游轶生嗫嚅了两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收了回去,只是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还会来这儿吗?”
那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点儿哭腔,游轶生愣了一下。
“我想不会了。”
游轶生说完打开了玄关的门,外面的雨声鱼贯而入充斥着整个玄关,游轶生大步走了出去,反身关上了玄关的门,那女人一直盯着他直到他把玄关的门完全的关上。
站在门檐下,打开肩灯,外面的雨肉眼可见的滂沱落下,同时也遮盖住了很多声音,但游轶生似乎还是听到了那女人在玄关内小声的啜泣,只是这再也与他无关。打开了那把女人给他的伞他才发现这似乎是那女人常用的那把伞,不管是遮阳挡雨她都是打的这把伞,那女人将自己心爱的伞送给他了。
游轶生没再看雨伞一眼,默默的将雨伞收了起来放在了门前,头顶着大雨冲了出去,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