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将手机锁屏咽了一口唾沫决然回头。
夏以寒坐在吧台旁边对面的木质圆凳上，身体正前方放了一杯喝了一半的“漂浮冰。”
六月的杭州是燥热的，即使咖啡馆旁边就是一处人工池塘，空气中徘徊的闷意也丝毫不减。
韩浩回过头，正好和夏以寒的目光对上。
女孩在笑。
韩浩心想这种笑容大概就是万金油，在任何场合都适用，他不觉得夏以寒见到自己会有多么开心。
果不其然，宛如天使降临人间般的笑容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空气中夹杂着沁人的桂花香。
夏以寒看起来高贵又单纯，就是落地窗外面的可达鸭不太应景，韩浩的目光不自觉的往外瞟，这是衰仔面对女神的逃避。
一般的男生都会这样，当你喜欢的女生突然和你目光交错，你会情不自禁的将视线移开。
夏以寒是他约出来的。
所以他应该硬气一点！
韩浩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
“怎么这么早？我还想早点来等着你的。”韩浩说道。
“我的序号比较靠前，所以结束的早，你没看排名吗？我已经在第二的位置挂了很久了。”
“排名啊.....我没怎么关注.....”
韩浩盯着夏以寒会脸红，所以他的眼睛在四处乱看，但是夏以寒不会。
她始终都看着韩浩，从他走进咖啡厅就开始了，这个男孩有意无意的打开微信钱包，盯着咖啡价格表看了很长时间。
一系列的动作都暴露了这个男孩的生活条件，内心活动。
夏以寒很注重这些小细节。
一开始她以为韩浩在藏拙，是因为这个男孩听课的时候从来都是趴着，眼神从来没有盯着黑板，她看人很准，所以她知道，韩浩和那些假装不听讲玩战术的老狗不一样，他是真的没有在听。
所以当韩浩在第一次笔试拿了120分的时候她才会惊讶。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这个上课不用听讲就能拿120分的人实战竟然拿了0分。
考试的时候他只是抱着索罗亚坐在候站席上，眼中没有对胜利的渴望，连丁点上场的意思都没有。
韩浩以为夏以寒三年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实际上夏以寒三年以来一直都在关注他。
包括韩浩暗恋她这件事。
夏以寒顺着韩浩的目光看去。
“岁月诗”落地窗外面站着一只可达鸭，这只鸭子她见过，从她进咖啡馆的时候就在窗外杵着，不知道在干嘛。
夏以寒突然觉得可达鸭发呆的样子和韩浩有点像，眼神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
一只鬼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可达鸭后面。
它用烟雾幻化出一只“鬼爪，”悄无生息的拍了一下可达鸭的肩膀。
正在发呆的可达鸭缓慢的转过头。
鬼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可达鸭应该是被吓到了，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只鬼斯不像其他同类一样，喜欢在别人回头的时候拌一个鬼脸，它只是高冷的“看着。”
“呱？”
可达鸭一歪头，发出一声疑问。
鬼斯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吓人。
两个人像是突然达成了某种共识，齐齐向咖啡馆里面看去。
夏以寒愣住了。
这两个家伙，貌似是在看她？
“这只可达鸭我认识，是一家烤肉摊老板的。”韩浩突然说道。
夏以寒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你认识的那只？可达鸭都长一个样，你要是说认识那只鬼斯我还有可能相信。”
在夏以寒看来，韩浩只是在主动找话题，这个男孩的性格她很清楚，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容易就能猜到。
“认识可达鸭”大概只是一个话题的展开。
“你会认错你的精灵吗？”
“什么？”
夏以寒愣了一下，随即道：“不会啊，自己的精灵肯定不会认错。”
韩浩说，“你不会认错是因为你们熟悉了，即使把它扔到一大堆同类里面你也能一眼认出来，那只可达鸭也一样，我们很熟，它有个好朋友是只吸盘魔偶，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偷吃大头菜，早晨醒的比嘟嘟利还要早。”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不会的，我很少骗人，而且这种事情没必要。”
韩浩说，“你从我进入咖啡馆开始就一直盯着我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对其他人的视线很敏感，更何况是你，你很善于观察，其实我也一样，今天你在考场穿的是校服，但是没有化妆，现在你脸上明显擦了淡妆，这说明你对我有一定的关注度，起码我在你心中不是个像路人一样的角色，还有，这杯漂浮冰少了一半，但并不是你喝的，第一，你的嘴唇很干，第二，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嘴里没有咖啡的味道。”
“这杯漂浮冰大概是上一位客人点的。”
韩浩说完这番话以后，侍者模样的服务生收走了那杯漂浮冰。
夏以寒被这番推理惊到了。
超出常人的洞察力，这是一个训练家基本的素质。
“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即使是面对路人一样的角色我同样会化妆，这是种尊重。”
“其实你瞒好看的，化不化妆都好看。”
“你这是标准的直男回答，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重新组织语言。”
“.............”
夏以寒微微皱眉，她感觉自己被看透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窗外的鬼斯捕捉到这个皱眉的动作，它是鬼系精灵，对“敌意”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的东西极为敏锐。
自家训练家说了！
“若是夏以寒想耍阴招就赏她一记舔舌头！”
雾气状的鬼斯身体逐渐虚化，从落地窗里透进来，夏以寒看到了鬼斯，韩浩也看到鬼斯，咖啡馆里所有人都看到了鬼斯。
下一秒，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鬼斯伸出猩红的舌头，顺着夏以寒的下巴一路舔到额头上。
然后……
妆花了.....
夏以寒炸了！
她从后腰摸出精灵球，愤怒的砸到地上。
“小火龙！闪焰冲锋！”
从球里出来的小火龙懵了一下。
闪焰冲锋？
啥玩意？
俺不会啊.......
算了，俺就撞击吧......
“——碰~”
小火龙一头栽到地板上，鬼斯在小火龙撞过来的瞬间化成一团烟雾，看这架势，应该是脚底抹油跑路了。
就算没跑也撞不到.......
普通系技能对幽灵系无效。
夏以寒面色阴沉，眼睛宛如要喷出火。
韩浩往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自己也跑路比较好。
先前就觉得有人跟着自己，现在看来，八成就是那只鬼斯了。
一直趴在怀里没说话的索罗亚突然传音道：“你还站着干嘛？赶紧溜啊！”
“不好吧.....咖啡还没喝......”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咖啡？！你没看到她的表情吗？”
韩浩暗叹一声。
这个表情.......
算了！他还是跑吧！喝咖啡下次也不急，生气的女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韩浩走出咖啡厅，心中乱成一团麻，为什么他的第一次约会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