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几秒内，希莱丽娅的头发变得柔顺，眼睛变得炯炯有神，嘴边也带上了微笑。
“初，初次见面，我叫希莱丽娅。”她有些结巴地在空中行了一礼，看起来她睡在贝壳里有些年头了，行礼都有些生疏。
苟丹也学着她的样子提起了自己的衣摆躬身行礼，然后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说自己的大名，突然看到半空中的希莱丽娅在捂嘴偷笑。
“喂，你在笑什么?”
“你刚才居然行了女子的礼节......”希莱丽娅虽然捂住了嘴，但是弯弯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这，这样吗？那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没有学过这样......”苟丹有些尴尬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当然可以，你先这样，挺直腰来，然后......”希莱丽娅很自然地绕到了苟丹的背后，开始教他如何还礼。
一旁的老头看到这里心里那是既舒服又不舒服，舒服是因为这个难缠姑奶奶的下家基本是定下来了，以前可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积极的时候，一般就是直接钻回去或者客套一番，今天真的很难得看到她这么积极，看来这事是有希望。
不舒服是因为这俩人压根没把自己当人啊，我说这小伙子你也真是，当着我老头子的面和一个鬼卿卿我我。
再说这俩人也就算了，一个是祖宗，一个是花钱的主顾，你一只狗你哪来嚣张的资本?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在残破人偶堆里翻翻找找的狗剩，一边在心中感叹这只狗真够黑，一边想要不要用个禁锢术或者什么让它不要再捣乱。
想想还是算了，今天要是能把希莱丽娅送出去，那自己今天就收拾收拾开溜，没必要和一只狗去计较。
“左手自然背在身后，右手并拢轻扣自己的胸口，然后鞠躬就可以啦。”
希莱丽娅的声音再次传来，老头又看向了他们，希莱丽娅在认真教，苟丹在认真学。
“咳，你们意下如何呢？”他笑眯眯地开口。
苟丹和希莱丽娅同时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目光冰冷，无情。
两人皆是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驼背人偶师。
老头突然感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希莱丽娅的目光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咽了口唾沫，奥术力量开始在身体中流动，奔涌。
苟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天花板上一片黑色污渍出现，就像油污一般，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一片比一片更大，一片比一片更加污秽黑暗。
仅仅片刻，黑色的油污状物已经几乎包裹了整个天顶和外墙。
老人偶师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紧张又无助的情况，他无暇考虑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只能依靠运转奥术力量来获取安全感。
“我知道你是想回博格迪的。”苟丹开口，此时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半点玩笑，语气平淡，听不出感情。
老人偶师张了张嘴，双掌慢慢抬起，身后的立柜悄无声息展开，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硕大的人形。
苟丹摇摇头，壶先生的虚影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身侧，就好像把一个平面图形生拉硬拽到了立体世界一样，壶先生此时的形象可真不怎么样，无数散乱的，视觉上是平面的黑色线条组成了他的身体，平平淡淡的人体形状。
壶先生的身形炸开，一瞬间整个空间，都似乎进入了一个平面之中，周围只有抖动的长短不一的黑色线条，整个空间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观察，所见到的线条都是笔直且与其它线条处于同一平面。
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和人偶的关联被切断，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希莱丽娅就这么把下巴垫在苟丹头顶看着这一切，一样的面无表情。
要说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两人会如此亲密，那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事情本就是如此。
一条时间轴上发生的事情在宇宙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会发生而发生，两个人的相遇也是因为相遇而相遇，事情本应如此，何必过度阐述?
苟丹手一挥，场景没变，但是所有人都开始坠落，苟丹也不例外，他的头发和掀起的衣角说明此刻他也属于坠落的状态，希莱丽娅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倒立在空中，依旧一言不发。
事出突然，老人偶师惊叫一声，在空中一顿乱抓，终于无法保持冷静，眼神发直，颤抖着问苟丹:“说，说!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你问我们在哪？”苟丹又恢复了那副痞赖的模样，掏了掏耳朵，假装听错。
“我们在沿着一条线下坠。”苟丹在空中翘了个二郎腿虚空坐下，把希莱丽娅拉到了自己大腿上坐下，缓缓说道。
“线，什么线?”即使这种情况，还能清楚得问出问题，这个老人也算是心境强大了。
“就是一条线啊，长度的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线的长度只有在被观测的时候才有效，现在我们在一个封闭空间，只要我不尝试去观测，那么这条线就永远没有长度可言。”苟丹开始卖弄起来，前面无数铺垫，就是为了此刻的装逼。
此时，希莱丽娅和老人偶师无法看到的世界中......
壶先生有些抓狂地大叫:“爷爷啊，我的亲爷爷啊，您要的这个震慑效果好是好，但是要搞清楚，这是震慑敌人不是杀我啊！我要坚持不住了!”
“可以啦”苟丹在心里嘱咐。
场景瞬间切换回了那个破旧的小店铺，苟丹重新蹲在地上，老人偶师则无力地靠在桌脚，看着天花板大口喘息。
苟丹绞尽脑汁想着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继续装逼，背上棺材直接走人?不行，肯定不行，那样显得虎头蛇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在苟丹心中蹦了出来，但是他实在是无语，他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完美描述这句话的意思，只能咬着后槽牙硬往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