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看着眼前依旧风光霁月的男子，心说这人确实挺淡定的，被抓包都不带慌的啊。
“没想到凤兄的武功这么高。”凤九开口。
她高调说书，心里无比清楚一定有人盯着她产生什么龌龊心思，所以凤九每次离开都用上了青莲步法。
只不过还是被人跟了。
要不是在说书的时候抬头恰好看到，凤九也不能想到是凤止。
“见笑。”
想必凤止也清楚自己这幅样子确实不太像武功高的。
“找个地方……”凤九摇着扇子，朝凤止道：“喝两杯？”
“街上回不去了，”凤止道：“去我府上吧。”
“左相府？”凤九也没装，见凤止淡然一笑毫不惊讶就知道她没装作不知道的做法是对的。
“几日前我刚刚得到几坛极品佳酿，和半仙有缘，一起开坛的话，半仙可否赏光？”
极品佳酿……
凤九咬了咬唇，凤止都说极品佳酿那肯定难得啊，完，她馋虫都勾出来了。
“那我就先谢过左相大人了。”凤九笑笑。
“叫我凤止便是，”凤止道，声音让人听着异常舒服：“半仙请。”
“啊，那啥，”凤九走到凤止旁边，低头伸手摸了下鼻梁：“你也不要叫我半仙了，叫我……叫我阿九就是。”
凤止的身形好像顿了一下，随即凤九就听到头顶上方一低柔并且带着笑意的声音。
“阿九？”
凤九本能偏头去看凤止，凤止也正好侧头，巷子窄，两个人靠着也近，这样一来二人隔着不过一掌的距离。
凤九眨了下眼，正好撞进凤止垂眸时眼底敛起的温柔和笑意中，凤九也没多想什么，先偏过头去，没在意地接着说：“干嘛，不好听？行走江湖名字就一个绰号不是，将就将就叫吧。”
凤止没说话，走了一条街后这人才开口：
“没有，阿九也蛮好听的。”
凤九：“……”
呵，反应真快。
＊＊
“大人，您回来了。”
刚进相府就有人着急忙慌地出来接，那诚惶诚恐的样子都让凤九怀疑凤止是不是治理府上人的时候特不讲人情。
“嗯，”凤止看了一眼那年纪不算大的管家，对他说：“这位是我请来的上宾，叫九公子便是。”
“九公子。”管家毕恭毕敬地向凤九低了下头。
“行了，把那酒窖里的那几坛刚放进去的竹叶青拿出来，送到后园湖心亭去。”
“是。”那人应了一声退下了。
“竹叶青酒？”凤九闻言蛮吃惊的：“凌霄皇赐的御酒，你真舍得？要请我喝？”
“我不爱喝酒，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和阿九一起喝了。”凤止倒不在意。
“咱俩就见过一面，算上这一次不过两面，”凤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左相大人是不是太热情了。”
“第一次见面就和阿九聊得来，”凤止反应依旧从容自若：“第二次见面看阿九说书的风采就觉得有趣，于是想和阿九这江湖中人交个朋友罢了，毕竟……”
凤止顿了下，随即停下步子，站在一廊前：“这边走，带你去湖心亭那，风景好些。”
“哦，”凤九跟着转弯，问道：“毕竟什么？”
凤止好像笑了下，不过凤九没看见，只听他接着说：“毕竟我这种混迹官场的人，八面玲珑处心积虑惯了就会向往逍遥自在的江湖生活，可惜放不下权柄，就只好交些江湖朋友舒舒心，至少不用担心惹事。”
凤九摸了摸下巴，算是信了些，然后抬头又问：
“这是一，还有二呢？”
凤止都不知道自己还说了分两条，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接着说：“如果还要说第二条，大概就是庙堂凶险，在江湖上有些朋友也有些助力，多一分保障不是吗？”
“这可不一定，”凤九摇头：“江湖上也人心险恶，你又不了解我底细，不怕我转头把你卖了？”
“不会。”凤止快走一步撩开亭中锦帘。
不过凤九没动，就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为什么？”
你知道我身份了？
不，那就更不该信了……
凤止一手还保持着撩开帘子的动作，与凤九对视时神态依旧自然，忽然，他像忍不住了一样笑了下。
这笑很浅，可能比他客气有礼的笑还淡一些，但是眼中却有真心实意的笑洇染开，看着竟然有些甜。
凤九不得不承认，这一瞬间她的色心难以言喻地动了下。
满心都是这人怎么这么好看，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他怎么能引诱我!!
“直觉。”凤止回答。
随即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凤九先进去。
凤九着实被这人的回答惊了下，满腔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再一次统一变成了：
啊……哈？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是这么个可信的人啊？!
不过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让凤九第一时间做出恰当的表情反应。
凤九微微后仰，做了个抱拳的动作，道：“承蒙左相大人信任，就凭这一句话，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不要和我客气就是。”
“一定。”凤止顺着她说。
“哎呀，这景致好，”二人落座，凤九环顾了一下四周：“凌霄天气比沧澜暖和不少，荷花都开了这么多了。”
的确，沧澜在九州北部，而凌霄和东湟都在南部的位置，二者的气候都比沧澜暖和。
刚刚夏至半个月，这湖中的荷花就开了，在碧绿的荷叶群中娇羞地探出头来，而那些未开的花苞也饱满粉嫩的动人。
风一吹，整个湖里的绿色与粉色晃成一个交错的画面，有红色的小鲤鱼蓦然跳出水面，又落入水中。
“这亭子是个乘凉静心的好地方，”凤九看凤止从管家送来的那几坛竹叶青酒中拿起一坛来缓缓打开，闲来无事托着腮道：
“就在这湖中心，三面开，还凉快，我要有这么好的府邸，也在后园子里挖个小湖，种上荷花喂上王……喂上鱼，就像这样的，弄个石亭来，喝个酒吹个小风，真是享福了。”
凤止闻言眸光闪了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着头凤九看不见。
而他刚要倒酒，对面的人就拿了过去放在她那边，又用两根手指夹起桌上小瓷杯，笑道：“酒我来倒吧，不过……不拿小杯拿碗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