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但是前后围拢过来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停滞，甚至比刚才更快的向我们靠近。
眼看着就到了面前，清虚已经拿着匕首挡住了我们两个人，而朱李昊明也已经松开了我的手，直接把我揽到他的身后。
现在是我拎着把剑站在他们两人背靠背的中间，而清虚和朱李昊明分别挡着前后方的攻过来的人。倒是把我保护的很严实，但是这种情况很容易就看出双方的差距。
对方前后加起来应该有五六十人，或者更多，但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清虚还能动手，朱李昊明估计碰一下就能倒下去，而我这个莫名具备威力的人却被保护了起来。
没有过多的话，他们的目的似乎就是让我们死。
清虚已经开始动手，但是只几下子手臂和腿上就被对方的刀砍中，他的老态毕现，爬跪在地上已经直不起来。
血从他身上流出来，染红了衣服，又流在地上，在月光明亮的晚上看上去带着一种悲壮的辛酸。
朱李昊明一直护着我，手无寸铁，但是却张开双臂拦着左右要过来的人。
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知道他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的腿也在发抖，带动的着全身都跟着抖起来。
我不想杀人，不想成为一个杀人魔鬼，但是此时如果我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们，世间的事永远都是这样，你没得选择，只能往前走。
朱李昊明说：“阿玉，这边你不用管，向前边走，只要有一条路，你就能出去，我们没事的。”
骗鬼呢，我走了你们会没事？
我也没理他说的话，提着剑从他的侧边过去，也许是想开了，也许是在万般无奈的时候，人会自然变的冷静，就像那些在荒野求生的人类，在饥饿的驱使下他们会吃掉同伴一样，我以前总认为这样的人好惨忍，但是面对生死，淡而处之的又有几人？
朱李昊明想拉住我，但是我已经向前跨了一大步，对他说：“去照顾清虚吧，他伤的很重。”
那些人似乎早知道我手里的剑很厉害，我向前走的时候，他们向后退了一步，但是马上就又站定，重新调整了队型开始包抄过来。
等他们靠近，很可能我会被制服，因为他们只要把我手里的剑打下来，我就等于是一个废人，所以我没等他们调整好，就一个前冲扑了过去。
手里的剑像一头噬血猛兽，在我拿起它对准离我最近的人时，竟然莫名的变轻，如有灵性般，直直地扎了过去。
算是见血封喉的那种，很快第一个碰到剑的人就倒了下去，他两边的人快速向后退了几步，每个人的眼睛都像充血似的盯着我手里的剑。
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而且我手里的剑也没想着要停下来，跟自己长腿似的已经抬了起来，从侧面横扫出去，剑尖闪着异样的光，从前排几个人的胸前划过，剑刚停下来，就看到他们的胸部几乎是同时冒出血来，接着“扑通”一声全部倒在地上。
杀红眼大概说的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内心异常平静，没有做任何思考，前排倒下后，我两步就从尸体上跨了过去，没等到第二排的人后退，剑已经再次出手，这次是他们的脖子。
我看到一颗颗人头很快就半垂了下来，血从脖子里流出来，红的耀眼，却带着让人兴奋的光彩。
后面的人已经开始慌乱的退出去，接着就是返身向相反的方向跑。
也许他们真的怕，也许还在想别的招数对付我，但是此时我已经不能作出有效的思考，这把噬魂剑好像控制了我的神智，带着我紧追他们不放。
又有两个死在剑下，那些血擦亮了剑身，奇异的血光在月光的陪衬下更加鲜红，像开出的美丽花朵。
一个声音在远处喊：“快放下剑，不然他们两个立刻就会死。”
我回头，看到朱李昊明和清虚已经被人制住，无数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拿刀的人只要稍用一点力，他们就会立刻死掉。
有一刹那我真想扔了剑，以换得他们出来。
但是我看到自己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一脸冷漠地提着剑转身，脚下生风的一眨眼就到了他们跟前。
没有一句话，剑已经划向那些刀手，他们愣了一下，应该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的血已经在剑身上了，接着就是刀落地的声音，接着人也倒了下去。
连朱李昊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他们还没有看到过我杀人，而我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自己这么可怕。
没有停下来，剑身像一条长蛇，已经灵巧的往后面的人身上刺去，时间像停驻了一样，我只看到那花一样鲜艳的血光，然后是一个个倒了下去的人。
月光清冷，山谷里的风吹动树枝和野草，倒下去的人体里很快就会浮上来一个懵懵的阴魂，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周围的一切，很快就被剑身吸走，也许从他们死到阴魂被吸的整个过程都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如同我一样。
如有神助，眼前很快就尸体横陈，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山谷里，站着的人只有朱李昊明，清虚还有我。
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难以置信。
拖着剑往他们身边走去的时候，他们往后退了一步。
我听到朱李昊明说了一句：“阿玉……。”
其实我想跟他说话，但是心里又突然升起一种怠倦感，感觉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是他们逼着我杀人的，现在我杀了，他们应该很满意了吧？是他们把我变成了魔鬼。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提起剑，也许是想扔出去，从此远离这个罪魁祸首，也许是想确认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是那把古剑拿起来后却指向了他们两个人。
朱李昊明已经反应过来，挡着清虚说：“阿玉，你醒醒，我是阿明，我们是一起的。”
我心里知道我们是一起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剑拿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他们？
离他们越来越近，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
我看到清虚把朱李昊明一把推到地上，自己一步向前，胸脯几乎靠到剑上，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欲的苍凉说：“来杀我吧，这一切是由我开始的，是我第一个逼着你去杀人的。”
我并不想杀他，心里非常清楚他是好意，如果不是他也许我们现在都死了，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准确地说应该是控制不住那把剑，它的上面像有无数的幽灵，此时正笑着闹着喊叫着，他们心里有怨气，他们不愿意死的只有他们，需要全世界去给他们陪葬，一起葬在这把剑身里。
我使劲想把剑放下来，但是它却固执的要往前捅，两面争执的时候手已经开始微微的发抖。
心里有些着急，看着清虚说：“你快把我的剑拿下来……。”
但是没等他动手，剑身已经往前一送直接刺到了他的左肩。
清虚跟着剑身向后退了一步，突然身子一矮，人也低了下去，他蹲下后很快做了一个前扑动作，双手已经扑到我的腿上，用力往前一顶。我猝不及防，直直的向后倒去，但是剑扔在手里，所以我人刚一落地，立刻就一跃而起，没等清虚起身，剑身已经稳稳地穿过他的后心。
几乎听到噬魂剑唱歌的声音，很欢快，如同饮了一杯美酒，或者饮餐一顿。
朱李昊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清虚的身边，他快速的在身上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想把清虚的阴魂收起来，如果有机会，他还想救活他，只要不被噬魂剑吸走，应该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洞，似乎一下子知道了好多事情，但是又很浑沌，甚至一晃眼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清虚杀了。
朱李昊明根本没有看我，眼睛紧紧盯着清虚的身体。
我看到清虚阴魂从身体里出来的时候，只犹豫一秒就直接转到了噬魂剑上，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附在上面不见了。
而朱李昊明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后背是一种冷冽的悲凉。
他的声音像灌了冰一样：“把我也杀了吧，你已经成魔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一直在喊：“我没有……。”
但是手里的剑已经起来，目标是朱李昊明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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