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墨凌川都没有开口。
林鉴静静的等了好几分钟，忍不住问：“墨少？”
墨凌川脸色阴鸷，沉声道：“把她这三年来的资料，都发我邮箱。”
“好的，墨少。”那些资料，厚厚的一摞，林鉴早就已经整理完毕，当即把扫描下来的资料，都发送给了墨凌川。
他登录邮箱，一页一页的翻看，有文字，也有图片，内容很琐碎，很详细。
他看着看着，有些不耐烦，就捡重点看。一个小时后，资料大致看完。
颜宸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急剧变化的脸色，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宁愿他的凌川哥，继续喜欢着沈雪，也比沈雪是如此的不堪，狠狠打脸他这么多年的执着，来的好。
墨凌川极力保持着冷静理智，仔细思量这些资料背后透露的信息。
很明显，沈雪是被老爷子抛出的天价诱饵吸引，自愿接受那一千万的分手费，以及嫁给老爷子介绍的亿万富商之子，以为自己一步跨入了豪门。
至于婚后半年，那阔少染上毒瘾，是老爷子派人诱惑，让他误入歧途，还是他自己不小心上瘾，自甘堕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雪嫌弃他那两年多的时间里，白手起家投资的各项生意，都以失败告终，给不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难道，沈雪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他是老爷子钦定的墨氏集团继承人，是首席执行官？
当他为了和她在一起而放弃墨氏执行总裁的职位，赤手空拳创业，却在老爷子的重重打压下，所有的投资全部失败时，她就失望了，偷偷的接受了老爷子给的好处，离开他去做豪门阔太了？
是他把爱情想象的太美好，还是，沈雪太现实，重物质而轻感情？
她回来的这三个月，他一直抱愧自责，在遵循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留下方樱，还是践行承诺，娶他的小天使之间煎熬徘徊，她却在三年前，就已经出卖了他俩之间的感情。
用一千万和一个豪门阔太的身份，就放弃了他。
再也没有比这更讽刺的真相了。
他心心念念了十四年的小天使，居然是这样一个恶俗势利的女人？
不！他不信。
墨凌川脸色阴鸷得如墨汁一般，狠狠握拳，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他的小天使绝不是这样的女人，闭上眼睛，十四年前那两天的一切，再次回放在脑海里。
就算那时他重伤发烧，意识有些模糊，可他还是感觉得到，小女孩那清澈如冰雪般的眼神和心灵。
那样灵动倔强的小女孩，她的心肯定也是和水晶、冰雪一般的晶莹剔透，纯真无暇的。
难道，沈雪并不是他的小天使，方樱才是？毕竟她俩除了眼型，和眼角那滴泪痣，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可他已经问过很多次，方樱都毫不迟疑的否认见过他，救过他，更不记得九岁时和他的约定。
她连七岁时被赵钦救过都记得清清楚楚，没道理，九岁时的事情反而不记得了。
人的记忆，只会随着年龄增长记得越多。
也许，一个人遭逢大变时，会变得面目全非？
那么，沈雪是不是有苦衷，小时候经历过非人的磨难，所以，才失去了那份纯真无邪？
这么一想，墨凌川吩咐林鉴道：“继续派人调查沈雪，把她小时候到十七岁之间的经历，都查出来。”
“好的，墨少，不过，这需要的时间更多。”
“无妨，我要最准确的资料，不用赶时间。”
但愿，沈雪是真的遭遇过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才变得世故，复杂，而不是生性如此。
否则，他给她的这些怜爱宠溺，就成了一场笑话。
再想想半年前遇到方樱之初，她表面讨好俯就，实则狡黠倔烈无比，总是有办法惹他不痛快。
只有她，才能挑动他深层次的情绪，让他真正的愉悦或者暴躁。
单凭感觉的话，方樱才更像他的小天使。
是不是，也得查查方樱从小到遇到他之前的经历？
墨凌川修长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想想还是算了，先弄清楚沈雪是不是他的小天使再说。毕竟，方樱是那个小女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颜宸默默的将泡好的茶递给他，他接过，喝了几口，道：“颜宸，从现在起，把沈雪的通话记录也列入监听范围。”
“你终于舍得对她开刀了？”
“我只是，不想让她再犯错。”
“说实话，凌川哥，我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总觉得，她心思深沉复杂，不是那种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不值得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墨凌川若有所思的瞪了他一眼：“我会判断的，你最好别像老爷子那样，一而再的说她坏话。”
“我不说，凌川哥自己慢慢体会求证吧。你还要和方樱离婚，娶沈雪吗？”
“我不知道。”其实，当听说沈雪为了那一千万和一个阔少，而偷偷离开他，远嫁异国他乡之后，墨凌川要娶她的执念，就消减了几分。
可他依旧不死心，总要先求证出，沈雪究竟是不是他的小天使，才好决定，要不要娶她。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墨凌川毫无困意，想了想，离开墨雪别墅，去了墨氏私立医院。
他要去会会沈雪，看看这个他执意要娶的女子，到底是在骗他，还是，真的有苦衷，情有可原。
沈雪正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灯火发呆。
不知道方樱躲在哪里，还要欲擒故纵多久。
一想到这个抢夺了她一切的女人，沈雪就恨得咬牙切齿，腹部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该死的贱人，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你。我挨的那些耳光，和这一刀，都会加倍还回来！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保镖闪身让开，墨凌川大步走了进来。
沈雪眼睛一亮，起身迎了上去：“凌川，你这么快就来看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不等她扑进他的怀里，他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的动作，就这样震惊的定住，她瞪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