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疼，浑身都疼……
“你哪里疼？”
谁在问她？方樱下意识想说，哪里都疼，可她开不了口，喉咙痛的难受。
“嫂子，嫂子！你终于醒了吗？嫂子……呜呜……”
叫她嫂子的人是谁？
方樱吃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满室的白，眼前几个模糊的白色身影，还有一个红衣的，抹着眼泪哭个不停。
这是阴间？方樱想开口询问，喉咙干痛，和身上一样火烧火燎的疼痛，发出的音节模糊得她自己都听不清。
有冰凉的仪器放在她心口在测试什么，还有棉签轻轻拂过她一道道伤口的冰凉刺痛触感，似乎在给她涂药。
阴间也有医生？会给下地狱的人治病？太不可思议了。
“嫂子，你不认识我了吗？嫂子，醒醒……”有人摇晃着她的肩膀。
方樱的意识终于清明起来，目光有了焦距，看清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正是墨冰瑜。病床旁边，还有好几个白大褂，以及浅蓝色衣服的护士。她手背上扎着针，正在输血。
她想起来，可是稍微一动，全身的伤口都齐齐发作，疼得她冷汗唰的下来，再也不敢乱动。
她想抬一下没有扎针的右手，可是，这只手似乎被谁死死攥着，她惊讶的侧头看过去，只见旁边躺着墨凌川，他面色惨白如纸，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方樱震惊的看向墨冰瑜，她哭着解释：“嫂子，我哥带着几个心腹保镖赶去救了你，对方人手太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惯犯，下手极其残忍狠辣，我哥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可他看到你一身的伤时，太过震惊，一时失神就中了一颗流弹。”
方樱唇瓣翕动了几下，说不出话来，震撼的侧头，看向躺在她旁边，依旧昏迷着的男人。
墨冰瑜继续道：“我哥伤上加伤，却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亲自抱着你驱车赶来医院。直到你上了手术台，他才倒下，但是他攥着你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医生们实在没办法，就把你俩的手术台和病床都放在一起，同步做手术，结束后一起躺在这张病床上。”
方樱鼻子酸的厉害，眼泪止不住滚滚而落。原来在她意识涣散的最后时刻，真的是墨凌川不顾生死的赶来救她了。
他又一次救了她！救她的瞬间，他却中了一颗子弹。
她百感交集，泪眼朦胧的侧头查看他身上的伤，视觉受限，她只能看到他脸上和胸膛上的累累伤痕，别处的，看不到。
她挣扎着想起来，可浑身上下都被那那个混混用鞭子抽得血肉模糊，稍微动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到处都疼。
墨冰瑜端起温度刚刚好的那杯水，插了一根吸管，示意她喝点水润润喉咙。
方樱一口气艰难的喝完了水，喉咙的干痛缓解了一点，冷汗涔涔的问：“冰瑜，你哥的伤……怎样了？”
“放心吧，我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失血太多，大部分时间都昏迷着。嫂子，你知不知道那颗子弹离他心脏只有一厘米，差点……可是就算那样，他还是抱着你一秒钟也不敢耽误的亲自开车赶赴医院，直到昏迷倒下，都没有放开你的手。”
她越说，方樱心里越难受，眼泪就像决堤似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被他死死攥着的手，禁不住用力握紧他的手指。
也许是这小小的动作，触动了神经，原本昏迷着的墨凌川忽然醒了，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方樱……”
他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只能依然躺着，侧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惊喜和自责：“你终于醒了，方樱。”
“嗯，谢谢你，墨凌川，你要快点好起来。”
“和我还说谢？”他不满的瞪她一眼。
方樱正想说什么，有人敲门，医生们复查的差不多了，齐齐退出去。
进来的是颜宸，脸上身上也多处是伤，包扎过了，他瞥了墨冰瑜一眼。
墨冰瑜识趣的起身离开了病房，颜宸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凌川哥，我按照你的吩咐，将计就计，在你赶去救人时，我在他们的暗河温泉会所丢下了那些违禁品，不动声色引起了便衣的注意，树藤摸瓜，找到了他们位于会所最下面的地底窝点，缴获了大量那种白色东西，还把会所里的那几个最棘手的走狗，抓的抓，重残的重残，这次，厉枭他们元气大伤。”
墨凌川神色极其平静，淡淡道：“接下来，我们按兵不动，不动声色的转移火力，让洛逸和厉枭厉坤父子火拼，就照我昨天的部署来。”
“好，凌川哥，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
“你伤得也不轻，多注意点。”
颜宸眼睛顿时一亮，笑道：“这么点小伤，不碍事。凌川哥，我先出去了。”
“嗯。注意安全。”
方樱听得惊心动魄：“你们安排了后招，要对付洛先生？”
墨凌川眼神一寒：“怎么，心疼他了？”
“不是，不过，他是为了帮我，才和厉枭闹翻……”
“你的蠢，真是一再刷新下限。方樱，他那天带你去暗河会所，就是为了让我和厉枭交恶，他好渔翁得利。不过，他还是失算了一招，厉枭的阴狠，超乎了他的意料，让我将计就计，给他也摆了一道。他想让我多树厉枭这个强敌，我就让他，直接和厉枭成为死对头。”
“你安排了什么招数？”
“这些不用你管，总之，洛逸没有想过救你护你，当着你的面，和厉枭起冲突，也只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和感激。你从洗手间气窗被偷偷掳走后，洛逸就直接走人了，并没有派人寻找你。”
方樱心里一沉，原来，洛逸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反而是任由事态扩大，让她成为厉枭和墨凌川矛盾升级的***。
不管她是不是无辜，白白的成为炮灰，他一点都无所谓。
而她，还傻乎乎的感激不尽。
“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吗？”墨凌川没好气的问。
“……”方樱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