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养尊处优,想必不知道被洪水淹没、命悬一线是什么滋味。既然不知,又如何懂得‘救命’二字的千斤之重?”
这番话先让在场所有人一愣。
紧接着,只见文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把抓住李衙内的前襟,直接将他从座位上拎起。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地拖行着扔向府衙门外漫水的街道。
县衙门前的水虽然不深,只没过了脚踝,但文舒不仅乍然将李衙内扔进水里,还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侯,抓住他的头往水里按。
浑浊的泥水,直往鼻腔嘴里钻。
李衙内激烈的挣扎,偶尔松松头,让他抬头换个气。
那咳嗽声也惊天动力,咳得面红脖子粗。
整个县衙死一般寂静,所有人的目光从水中挣扎的衙内,转移到傲然而立的文舒身上,充满了惊恐。
文舒环视剩下的乡绅和师爷,语气平静:“现在,还有谁想下去陪他,体验一下百姓的苦楚?”
“不敢了!不敢了!女侠饶命!”一个乡绅率先崩溃,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我们救人!这就去救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师爷山羊胡颤个不停,指着文舒:“你…你…惹下大祸了!”
文舒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他,对旁边一个看得目瞪口呆的衙差道:“去,把衙内‘救’上来。让他也尝尝被救的滋味。”
那衙差一个激灵,不敢违逆,连忙跑下去,连拖带拽地将奄奄一息的李衙内捞了上来。
被捞上来的李衙内瘫软如泥,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文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救人了吗?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
李衙内瑟缩了一下,连头都不敢抬。
文舒不再看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师爷和那群乡绅:“把所有能用的舟筏、门板、木料都找出来!官差全部出动,你们几个,把家里的仆役、私船全都给我调过来!谁敢藏私偷懒……”
她的目光落在瘫软的李衙内身上。
所有人齐刷刷一颤,连忙应声:“不敢!不敢!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在文舒绝对的武力威慑和雷霆手段下,整个县衙和乡绅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锣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真正组织救援的锣声。
文舒看着人群慌乱地奔走,心中怒火稍平,但紧迫感更甚。
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更大的风暴恐怕还在后头。
但眼下,救人要紧。
她正欲转身再次投入洪水之中,眼角余光却瞥见置物篮里传来的景象。
那三十几个妇孺在经过最初的恐慌和讨论后,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一个胆子稍大的妇人正试探着对着空无一物的铜墙铁壁喊道:“不知是哪路神仙救了俺们?可否现身一见,让俺们磕个头,谢过救命之恩?”
文舒脚步一顿。
现实世界的烂摊子要收拾,这置物篮里的“难民”也需要安抚。
她深吸一口气,洪水要救,人,她也要收!
这山海种田的大计,就从这场天灾人祸中,正式开始!
看着置物篮内那些惶恐又带着期盼的面孔,文舒心念电转。
此刻现身,必然暴露自己,但若任由他们在恐惧中猜测,恐生内乱,不利于日后管理。
她当机立断,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用系统将自己的说的话化作一道空灵、威严的声音,在铜墙铁壁的空间内回荡:
“吾非神非仙,乃此界之主,念尔等遭遇洪厄,性命垂危,故施援手,暂避于此。”
声音响起的瞬间,置物篮内所有人都吓得噤声,随即纷纷跪伏在地,口称“拜见界主”“多谢界主救命之恩”。
那带头询问的妇人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界主慈悲!界主慈悲!”
文舒维持着声音的缥缈感:“此地只是给你们暂避,不过我还有一处地界,名曰‘山海界’,那里沃野千里,亟待开垦。”
“洪水退去,你们的家园恐怕也成了泽国,你们若愿留下,可于山海界开荒种田自给自足,不受外界赋税兵役之苦。”
“若不愿,待外界安定,我可会送尔等归去。”
“何去何从,你们自行思量,饮食稍后便至。”
说完,文舒就从置物篮里捣腾了些吃食放了进去。
她没有立刻要求他们表态,而是给了他们希望和选择,同时也抛出了“沃野千里”、“无赋税兵役”的诱惑。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退出意识,现实中也只是过去一瞬。
县衙前依旧混乱,但救援力量总算被强行驱动起来。
文舒不再耽搁,转身再次冲入茫茫水色之中。
这一次,她的行动更加有条不紊。
明面上,她凭借巨力和高超的水性,协助官差和乡绅仆役们救援那些被困在屋顶、树梢的百姓,将一艘艘挤满了人的舟筏推向高地。
她的身影在水中犹如游鱼,力气大得能徒手稳住被水流冲得打转的门板,赢得了无数灾民感激的目光和官差们心有余悸的敬佩。
暗地里,她的置物篮依旧在高效运转,精准捡漏。
对于那些官差救援不及或是在激流边缘挣扎,眼看就要被冲走的妇孺,她悄无声息地靠近,触碰,收容。
优先选择那些看起来老实,有家庭牵绊的,避免收纳心术不正之徒。
水面上漂浮的木料、家具、锅碗瓢盆,甚至是挣扎的家畜、鱼群,都成了她收集的目标。
尤其是那些粗大的房梁、椽子,都是日后山海界建设的重要资源。
她甚至找到几个被冲垮的粮仓附近,将许多密封尚好、随波逐流的粮袋收入囊中。
就在救援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官差的鸣锣开道声从远处传来。
“县令大人回来了!陈县令回来了!”
文舒心中一动,从水中跃上一处尚且完好的屋顶,开启远程扫描望去。
只见陈县令一身官袍沾满泥泞,一脸疲惫的带着十几辆堆满麻袋的牛车和一群明显是征调来的民夫,艰难地涉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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