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衡闻所（二）
夜风微微，三匹快马的喋喋哒哒声消散在麒麟郡城外庵堂的门口。
王府侍卫开门迎接，直接将祁邵琰、丁五和卫晴引导了黑洞洞的地牢，“这里光线暗，爷您当心脚下。”
刚打开地牢的门，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下去的路很窄，只能容纳不胖的人依次通过。
祁邵琰身材颀长且健硕，这通道像是按照他作模子打造的。
卫晴小心翼翼跟在后头，敏锐的瞪大了眼睛，其实在进入庵堂大门的一刻，她就知道琰王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了。联想此前丁五的调查，这里很可能就是麒麟郡那个起因姑娘被卖到的衡闻所一处庵堂门面。
往下走了二十几级台阶，来到了地牢的最中心处，迎面看到八个被捆在凳子上的人，倒是没堵上他们的嘴，但显然没给什么吃的，刚刚听到的哀嚎声，都是他们饥饿发出的惨叫。
见祁邵琰来了，侍卫们躬身行礼，“王爷，就是这几个了。”
祁邵琰挥了挥手，负责看守的侍卫立刻噤声，有眼色的上台阶离去，还剩下丁五和卫晴。
“看看，有没有认识的。”祁邵琰开口，话是对卫晴说的。这也是今天带她过来的原因。
卫晴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在那个后厨的中年聋哑人脸上顿住，“他！他就是大头。”
聋哑人前一秒还装得自在自得，下一秒就眉头猛挑，瞬间的震惊反应被祁邵琰收入眼底，他上前两步，弯腰逼视着对方，“你倒是挺会装的。”
“啊……啊……”大头不住摇头，嗓子眼里发出聋哑人说话才会发出的声音。
祁邵琰嗤笑一声，丁五会意，立刻抽剑出鞘递了上去。
琰王端着剑，稳稳的戳中了大头的喉结，“想好了，继续装下去，还是乖乖认账。”
剑尖的微凉感令他瞬间一哆嗦，“我说……不管你问什么，我全都交代。”
“关于衡闻所，把你知道的所有，交代了。”
大头吞了一大口唾沫，将衡闻所上上下下经营方式，主要面向的目标客户一应事宜都吐露了干净，“我只负责麒麟郡和田明郡两个地方，至于其余地方的联络人，上头的人，我们时常都不见面的，就是听令牌行事。只认令牌不认人。”
“什么令牌？”丁五问。
大头喘息着，冷汗顺着两鬓滑下，“是衡闻所的令牌，所内地位尊贵之人，都会携带一枚黄花梨令牌，上面绘制着一个蛟龙。”
卫晴眼底一亮，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到了少年宋送给林初晓的那个过路牌子，那牌子上就是绘着一只蛟龙。
那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怎么可能跟衡闻所有关呢！卫晴摇了摇头，但好奇心使然，她拿起一旁桌案上的纸笔，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大头的跟前，帮他松开双手，“画出来！”
大头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跪在地上画完了。
看着纸上那似蛇似龙的东西，虽看不出哪里像蛟龙，但很多足以辨认的证据点都占了。
卫晴可以百分之七十肯定，大头所画的蛟龙，就是宋送的那个牌子上的图案。
她端着纸认真看的模样，让祁邵琰主仆两个起了怀疑。
祁邵琰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给丁五使了个眼色。
丁五夺过卫晴的纸，拉着她上了台阶。
卫晴直到走出地牢，人都还是懵的，恍若迷失在一团迷雾当中，无论左右都找不清方向，“相关的事情王爷自会调查处理，这件事情你以后不要沾手了。”
“凭什么？”卫晴尖声，“我跟了很多年了，因为这个衡闻所，我身边最重要的亲人丧命，你让我以后别沾手？不可能！”
“依照我对王爷的了解，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琰王府，最好按照他的要求做，如果不应，你今天死在这里，我们回去照样可以给琰王妃一个合理的理由。”丁五眼睛都未眨一下。
……
林初晓活蹦乱跳下床的这天，天一亮就穿戴整齐等在屋门口了。稍纵，听到熟悉的脚步节奏。
祁邵琰开门眸色一凛，“当心着凉，回到床上去。”
她甜甜的笑起来，阳光灿烂一般让他瞬间无法招架，“你看我都好了，从上到下都好了！活蹦乱跳，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可以说了吧？从实招来，你前些天打着来麒麟郡的幌子，究竟去了哪里？”
祁邵琰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放到了椅子上，随后双手撑住扶手，凑近上来，“都好了？那是不是可以……”
唇畔刚刚趋近，就被林初晓给挡住了，“占便宜免谈，把你的承诺先兑现了。”
祁邵琰微微勾起唇角，“本王……去了西决国。”
这个答案显然在林初晓的意料之外，“西决国？”麒麟郡从地理位置上，在伏商和西决的三分之一交接点上，的确是靠近西决，但他趁机过去，铁定有必要的事情办，一来一回却只用了这么几天，“你是用飞的吗？”
“辰王府的管东跟西决朝堂里的某些人有密切的来往，本王此去是要确认对方身份的。”
“所以，你确认了吗？”
祁邵琰眼眸微挑，“这不在承诺范围内。”
“可是这样的事，让下面的人跑一趟就是了，你何必亲自过去？”林初晓直觉他隐瞒了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扯谎。
“京都那边的消息到了，命咱们稳定住麒麟郡的情况，就速速赶回去。”
“这些天皇帝的方子已经派发到各个郡了，但是稳定住病情，还需要时间，我听说麒麟郡附近有很多处美景，咱们不能边赏景边回去吗？”
虽然那铁笼子一般的京都，有好几个人等着讨打，但是林初晓现在就只想放松心情。
“如果你觉得可以，本王无所谓。只是有个消息你还是得知道一下，你放在上官那里的小丫头，前些日子差点自缢而亡。”
“晴玟？她怎么回事？”林初晓立刻正色。
祁邵琰将信交给林初晓，她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祁慕南你大爷！让你看着她，谁让你告诉她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