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忠的卖力搅拌，盆中那团黑灰『色』的油水混合物也逐渐有了变化。
表面上开始有一小片一小片的固体凝结起来，硬脂酸钠-肥皂的化学名。
吩咐刘忠用勺子将这些硬脂酸钠捞起来，仔细观察，表面上还有一些油状『液』体，这是李煜要的另一种东西-甘油，化学名丙三醇。
大部分甘油依然在大盆中。
刘忠把勺子里的硬脂酸钠放入另一个清水盆中略一漂洗，随后再将硬脂酸钠放入事先准备的模具盒子中。
当收集到了足够的硬脂酸钠片后，将模具用力压实，肥皂便成形了。
然而李煜却对着这盆黑乎乎水犯愁。
甘油是非常理想的保湿剂，虽然也是油状，但只要少量甘油加上少量清水，在手掌中搓匀了搽在脸上，就能起到极好的保湿润泽效果。
而且感觉上也不油腻。
之前答应太宁的面脂和手脂，便是指这甘油了。
只是……
这灰呼呼，黑漆漆的油状『液』体，别说爱漂亮的太宁，就是自己也没法往脸上抹啊。
靠这个美容保湿没人信，说是易容法宝倒更恰当一些。
如果仅看实际效果的话，这次的试验其实是成功的，硬脂酸钠（肥皂）和甘油都被成功的制造出来。
但肥皂颜『色』深点也就罢了，反正去污能力足够，打完肥皂后用水一冲也就干干净净了。
但这黑甘油，确实是没法用啊。
说是失败倒也不为过。
虽然不知道最后一步的化学反应方程式，但必须是碳酸钙和碳酸氢钙同时皂化反应后才能得到甘油和硬脂酸钠。
碳酸钙倒是好办，市场上能买到的食用碱就是纯度很高的碳酸钙。
但俗称小苏打的碳酸氢钙，这年头可还没被制造出来呢。
要不采取反复过滤的方法来取的纯净的草木灰溶『液』？
但黑灰都很细小，再怎么过滤都很难澄清化。
要么做个简易的石井式滤水器，这样肯定能得到澄净『液』体，但由于是采用吸附式过滤，李煜很担心会不会把溶『液』中的碳酸钙、碳酸氢钙一块儿给过滤走了。
考虑到石井式滤水器能把人『尿』过滤成饮用水，那估计也会把碳酸钙和碳酸氢钙给吸附干净，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琢磨了半天后，发现没法抄近路，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多步骤重复过滤。
不过，这就不是刘忠一个人能做的了，李煜让他把刘进和赵春叫来，接下来都是体力活。
眼下首先要制作一个大型过滤器。
这个倒也简单。
澄心堂的好处就在这儿，只怕想不到不怕找不到，凡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东西，澄心堂里都有，如果一时没有，那么有小半个工部在，也没啥做不出来的。
当下找来一只半人高的水缸，在底部钻了孔，『插』上一根细竹管。
问题又来了！
按照李煜前世的经验，这种连接直接上502然后点硅胶密封，甚至直接防水胶黏合也成。
然而这tmd是南唐，哪儿找这些速干胶水？
总算这时代还有鱼鳔胶能凑合用，不过干燥时间感人，起码得三天才能干透。
聊胜于无，先用上了再说。
大不了旁边放个炭盆，一夜下来，怎么也干了。
李煜又吩咐了三人几句，把材料再准备准备，便各自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又在实验室里碰头，果然炭盆烘了一夜后，鱼鳔胶都干的差不多了。
于是将这缸搬到桌子上，往里倒了大半缸的干净细沙子。
为了防止沙子从竹管中流出，昨天还特意在竹管上贴了两层细麻布。
一个粗滤器就算是做成了。
赵春是武人，力气大。
直接拎起一桶，水草灰溶『液』倒入缸中。
水一入缸便向沙子里渗去，片刻，竹管中开始有涓涓细流生成。
李煜在竹管下又放了一个瓷盆，上面盆支着一个绷架上面覆盖着细麻布，作为二次过滤。
果然经过两道过滤后，水的颜『色』清澈不少，从让人看上去就不爽的黑灰『色』，变成了浅灰『色』。
但这样还是不行，所以还有第三道过滤。
按照李煜的想法，第三道的过滤材料索『性』用棉花，便宜实惠，效果还好。
一问才知道，现在的棉花还真是“花”，算是西域引入的奇花异草种在宫廷中做观赏用，还有个好听的名字“白叠子”。
“这……”
李煜简直要吐血，当然替代之物也是有的。
丝绵。
顾名思义，以蚕丝为原料制成的棉絮状填充材料。
也能起到保暖的效果。
但这玩意的成本和棉花比，实在是高不少，李煜前世丝绵制品的价格也是远超棉制品。
不过，既然是皇子了，这方面总有点特权不是。
于是第三部的过滤材料便用上了昂贵的丝绵。
李煜千叮咛万嘱咐刘忠，这个千万不能传出去让别人知道。
一来，这三步过滤法也算是自己首创，没必要便宜别人。
最主要的是，他实在是怕被人在笔记中记上一笔“安定王年少好奢，偿以丝绵为戏，呜呼，贫家御寒而不可得，却于澄心堂中作无谓用，哀哉”
这要传到后世，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三步法过滤却有奇效，最终的溶『液』已经变得几乎澄净。
李煜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加一道丝绵过滤。
这样终于得到了最透明溶『液』。
将刘进和赵春打法走后。
让刘忠按照昨日的步骤再做一遍。
大概是因为去掉了杂质的缘故，这次的皂化过程较昨日更为顺畅。
结成的硬脂酸钠小片，果然是『乳』白『色』，。
刘忠将其舀起后，在清水中漂洗一下，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模具中。
带收集的差不多了，便盖上盖子，压实。
倒出后，放到旁边略略晾干就是成品肥皂了。
虽然因为技术缘故，没往里面加香料。
但就以此物的去污力而言，足以胜过任何天然皂角。
香味是锦上添花之物，有没有都无所谓，大不了以后用煮香料的水溶解水草灰好了。
但李煜最关心的却是，被捞走硬脂酸钠片后，剩下的那盆『液』体。
按照前世说法，这就叫废『液』。
但上面飘着薄薄的一层油膜，却是他想要的东西-甘油。
此时的甘油和前世的看起来差不多，透明的油状『液』体，这玩意才能让人没有心理负担的往脸上抹。
至于昨天那些黑乎乎的玩意儿，早然他给倒掉了。
收集这些甘油，就没法取巧了。
只能靠人工一点一点用勺子舀出来，然后多次在多次加入大量清水，以彻底淡化皂化过程中产生的盐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