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别气，想来二妹妹也不会做这种事。”李亭曈开口劝慰老夫人。
李亭萱没想到李亭曈会替她说话，来不及细想，赶紧附和：“大姐姐说的是，我怎会做这种事。”
梁氏也颇有几分意外。
“青竹这几日也没出府，但府外的流言却闹得风风雨雨。我看最该罚的是那个把消息递出府的人。”
老夫人听了点点头，这事怕是有人刻意针对他们李家。
青竹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会帮她说话，感激地看了李亭曈一眼。
“曈儿说得有理，但这个丫头也不能留了。编排主子，必须打个三十大板再卖了。”
老夫人虽然赞同李亭曈的说法，但对青竹的处罚却没有松口。
青竹听了，一瞬间，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像个了无生气的布偶，瘫软到了地上。
打上三十大板再发卖出府，她还有命活着吗。青竹眼中空洞洞的，一点生气也看不到。
李亭曈见状，凑到老夫人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老夫人皱着眉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点头。
“这样吧，你去凭澜苑给大小姐当个扫地丫头。没有大小姐的吩同意不准离开府中半步。”
老夫人这话一出，青竹眼中渐渐回复了亮光，顿时喜极而泣。
没想到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这般得脸，开口劝上一劝，她就不用被发卖出府了。
“不行。”梁氏和李亭萱同时开口。
老夫人没说话，但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她望向二人，目光严厉，等着梁氏和李亭萱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
梁氏面不改色，李亭萱却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自己的祖母。
“这种嚼舌根的下人若是没有任何处罚就留在府内，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效仿？这么不把府内规矩当回事，日后这个家岂不是得乱成一团。”梁氏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李亭萱赶紧附和：“母亲说得对。不能因为青竹是我的贴身丫鬟，就对她网开一面。杖责三十是必须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平日里最信任的丫鬟就是青竹了，可不能让青竹去了那凭澜苑。
她一开始慌了神，看到跪在地上的青竹下意识就否认了所有的事情，没有替青竹开脱。
现在再来求情也来不及了。既然如此，那她就斩草除根。青竹绝对不能留下，必须得卖了。
“二小姐。”青竹凄厉的叫声在内堂响起，众人被吓了一跳。李亭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不敢直视青竹狠毒的眼神，悄悄往梁氏身后躲了起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青竹此刻的眼神怕是可以将梁氏和李亭萱千刀万剐。
明明大小姐已经放过她了，为什么夫人和二小姐就是不肯放过她，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这时，李亭曈开口了。
“二妹妹真是大义灭亲呀，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急着杀人灭口呀。”
看着李亭曈的笑脸，李亭萱的怒气像一根火炮，直冲天灵盖。她真恨不得当场抓花李亭曈那张讨厌的脸。那个笑意就是在打她的脸。
“大姐姐，你莫要含血喷人。”李亭萱脱口而出。
“曈儿，萱儿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梁氏急了，李亭曈这话一出，得让多少人把萱儿往坏里想。
李亭萱的好名声可不能被李亭曈毁了。
“好，那咱们说正经的。”李亭曈收起那漫不经心的笑容。
“青竹若是被打死了，这笔账该怎么算？要是卖了出去，她在外边胡说八道怎么办？”
“打三十杖而已，怎么会要她的命。她还敢多嘴，那就灌了哑汤再发卖。我看谁还敢多嘴。”梁氏压根没将一个下人的死活看在眼里。
她扫了周围一眼，周边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下人们顿时一言不发。看来她这番话还是很有震慑力，梁氏露出满意的微笑。
“可青竹签的是活契。”李亭曈好心提醒道。
梁氏和李亭萱顿时哑口无言，她们把这事忘了。
青竹家从她奶奶那一辈起就是李家的家奴，后来到青竹这一辈，青竹的弟弟是个好学的孩子，很有希望能考上童生。
但奴籍是无法参加科考的。老夫人便给了恩典，给他们一家换了活契，他们一家现在不过是在李家做帮工。
简而言之，李家现在不能决定青竹的生死。只有签了死契的奴隶，才能任由主人家支配。
“至于三十大板，就不劳烦嬷嬷们动手了。毕竟打伤了她，我还得花钱替她请大夫，我岂不是亏大了？”
不等梁氏和李亭萱开口，李亭曈站起身走到青竹面前：“把你留在我的院子里，从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外出半步。从大丫鬟降到三等的扫地丫鬟，这一年都不给俸禄。你可愿意？”
青竹看着眼前的大小姐，觉得她宛如救苦救命的观世音菩萨，青竹跪倒在李亭曈脚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
“即使如此，你便跟我回凭澜苑吧。”
听了李亭曈的话，李亭萱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开口。事已至此，恐怕怎么做挣扎也无济于事。
李亭萱的眼神在李亭曈和青竹之前扫视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想争取一下。
“祖母，青竹是我的人，不若让我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一番，就不麻烦大姐了。”
李亭萱拿出自己惯用的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老夫人。
“没事，我不嫌麻烦，二妹妹没教好的下人，我这个做姐姐的替你教。”李亭曈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截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祖母，您可别忘了那件事。至于那个将消息传去茶楼的人，可就靠您和母亲来抓住了。”李亭曈给老夫人行了一礼，准备退下。
那件事？那件事是什么事？
梁氏和李亭萱对视一眼，还有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青竹，心中一片烦乱，挥挥手让李亭曈赶紧带人走。
她一把年纪了，就想看着全家和和气气的，怎么一个个净给她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