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清风习习，鸟鸣幽幽。
沈园。小阁楼。
沈园是京城最大的拍卖行。沈园的掌柜，和陈、李、王、孟四大富商的地位相当。
当第一缕阳光悠悠穿透窗户，斜斜照在她缎子般的肌肤上时，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透过氤氲的水汽，依稀可见一双晶莹如玉的藕臂，正慵懒而随意地攀在木桶上。有阳光拂过，温柔地如同情人的手。
木桶中漂浮着大片大片颜色各异的鲜花，红的白的黄的粉的，既美丽，又芬芳。
水温也刚刚好。
她整个人都仿佛融化在了木桶里，眼睛微微闭着，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所无的微笑。
又过了许久。
她终于洗去了满身的疲惫，缓缓从木桶中站了起来。
这一站起，显得她的腿愈发修长，身形也愈发迷人。
她的脸却隐藏在一片雾气中，让人看不真切。然而这丝毫也不影响她的美。
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真真像极了九霄飞落的仙子，用一段话来形容她，当真再也贴切不过——“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就在这时，阁楼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是谁，大清早的，就敢闯入沈园阁楼？
女子微微皱了皱秀眉，从衣架上拿过一件秀满蝴蝶的衣裳穿了，然后向阁楼外随意地挥了挥手。
一只只蝴蝶从她的手心飞出，呼吸间来到屋外，翅膀扑闪之间，一道道金光飞出，闪电般飞向来人。
然后是一阵破空声和碰撞声。
再然后，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
“飞花蝴蝶屡沾衣。”那声音笑道:“不愧是花蝶衣。”
原来这个清晨沐浴的美丽女子，竟然就是上京城赫赫有名的沈园拍卖行的大掌柜，花蝶衣。
来访的是一个紫衣中年人。
紫衣中年人的名字叫李船风。
李船风在京城也很有名，因为他是四大经商世家中李家的独生子。
花蝶衣缓缓走出，若无其事地收回那些无精打采的蝴蝶，盈盈行礼，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李家公子。”
李船风还礼道:“大名鼎鼎不敢当，不过是承先人胤泽罢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因此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相互打量对方。
绕是李船风见过无数美人，此刻见了花蝶衣，仍旧忍不住心下赞叹:“好一个天生丽人，美丽无双。”
花蝶衣却也在细细打量着他，心道:“人说四大世家中，唯有李家公子最是城府深沉，却要小心对付。”
花蝶衣眸如秋水，柔声道:“不知李公子清晨造访寒舍，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李船风春风满面，“大掌柜是生意人，李某既然来此，自然是来做买卖的。”
花蝶衣不为所动，微微一笑道:“公子如果要做买卖，应该直接去沈园拍卖行才是。”
李船风笑着摇头:“我的买卖太大，你手下的八部掌柜，怕是都接不起。”
“哦，有这等事？”花蝶衣来了兴致，“李公子这么一说，奴家倒是有些好奇了。”
李船风目光淡淡扫了四周一圈，沉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花蝶衣笑嘻嘻道:“这整座阁楼都是奴家的产业，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小心些总没有错。”李船风坚持己见。
花蝶衣拗不过他，只好带他来到自己的书房。
进了书房，李船风大手一挥，关上房门的同时，又在屋外布置了一道禁制，将书房和彻底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花蝶衣故作害怕，娇滴滴颤声说道:“公子莫不是要把奴家……”
李船风急忙解释道:“大掌柜误会了，李某只是担心隔墙有耳，有备无患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花蝶衣拍了拍抽颤动不已的胸膛，长长舒了口气。
“真是个小狐狸精！”李船风心里暗暗道。原来这花蝶衣的一颦一蹙，举手投足之间，都令人心旌摇摇，思绪不定。若非李船风本身定力极佳，只怕早已被她魅惑，对她言听计从了。
李船风努力让自己恢复心神，平静道:“接下来我说的话，还请大掌柜不要讶异。”
花蝶衣轻轻点头。
李船风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要拿下十国遗老。”
花蝶衣含笑不语，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屑，仿佛在说:“就凭你？凭你们李家？”
花蝶衣的神情落在李船风眼中，他没有动怒，只是继续说道:“不止我们，还有陈家，王家，孟家。”
花蝶衣的眼睛眯了起来。
李船风咬牙又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花蝶衣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不问世事的老头子也参与了？你没有骗我？”
“我没有必要骗你，”李船风一字字说道，“我把这些秘密都告诉了你，你应该知道我的诚意。”
花蝶衣忽然眼波一转，盈盈笑道:“你就不怕我说出去？不怕我偷偷告诉定国公？”
李船风笑道:“怕，我当然怕。但我知道，你不会。”
“哦，”花蝶衣眉头微扬，饶有兴趣道:“为什么？”
“因为大掌柜是生意人，”李船风笑的像一头老狐狸，“生意人向来都最看得懂局势，钻得住空子。”
“更何况，”李船风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大掌柜不仅仅是生意人，还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聪明人比谁都清楚。要想搬倒以定国公为首的十国遗老，无疑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样的事情，整个大周，也只有一个人有魄力去做。这个人是谁，我不说，想必大掌柜也猜得到。”
花蝶衣笑了，李船风也笑了。
两人相视大笑。
良久，花蝶衣幽幽叹道:“想不到，李公子竟然还是奴家的知己。”
李船风笑而不答。
花蝶衣抚了抚发梢，妩媚道:“那买卖呢？李公子开的价格，又是什么？”
“矿山十，功法百，丹药千，玉石万，钱财亿，”李船风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这是全力相助的报酬。”
“这报酬倒是诱人的很。”花蝶衣似乎有些心动。
“你答应了？”李船风听她口风松动，忍不住问道。
花蝶衣叹了口气，幽幽道:“可以奴家胆子小的很，只想安安分分地混日子，胡乱混口饭吃，却不敢参与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勾当中来。”
李船风不以为然，淡淡道:“大掌柜巾帼不让须眉，何必自谦？更何况，沈园的底蕴，李某还是知道一些的。大掌柜若是愿意……”
花蝶衣忽然打断了他，不知不觉间向李船风靠近了些，吐气如兰道:“奴家若是两不相帮，那报酬——”
李船风赶紧退后两步，拉开与花蝶衣的距离，沉吟片刻，徐徐道:“丹药玉石照旧。”
花蝶衣又是一声长叹，幽幽道:“李公子，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李船风扭过头去，不看花蝶衣的媚态，沉声道:“这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价钱了。”
“好吧，价钱低就低吧，”花蝶衣又恢复了她招牌式的笑容，“白送的丹药和玉石，不要白不要。”
“一言为定。”李船风生怕花蝶衣后悔，连忙说道。
“奴家像是那种会出尔反尔，自食其言的人吗？”花蝶衣又贴了上来，吐气如兰：“要是奴家心情好，说不定那些个报酬，就全都想要了呢？”
李船风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花蝶衣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