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间呆愣了几分钟,石从容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推开门,一个黑框眼镜男正好迎着面撞了上来。
“你瞎啊,没看到有人吗还往上撞?”
男人脾气暴躁喊的很大声。
石从容看都没看一眼就要往外走。
男人出手挡在石从容胸前把他拦住,不让他离开。
“没听到老子跟你说话吗,撞了人不知道道歉?”
男人嗓音尖锐,听起来非常让人厌烦。
石从容一把推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了两步。
男人嘟囔了一句,这人不给面子是吧?他上前一把拉住石从容的胳膊。
“不道歉就想走?本来你道个歉就完了,现在你爷爷我后悔了,跪下道歉,给你爷爷转五千块钱我就让你离开”
男人嘴脸十分嚣张张狂,颇有一种街头混混的感觉。
“你说什么?”
石从容眼神迷离,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冷笑一声。
“不是聋子对吧,行,你爷爷我再给你说一遍,跪下道歉加转账五千,不给今天别想走”
他刻意抬高了音量,威胁的意思满满,现在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要讹钱的主。
“哼,想讹钱是吧?”
石从容深深吸了口气,用手擤了擤鼻子。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还今天就不放过你了”
男人嘴角一斜,你碰上我算你小子倒了霉。
“知道这是哪吗?永诚饭店”
石从容动了动脖子,嘎吱作响。
“那你还是个有钱的主,今天更不能让你跑了”
男人也不藏着掖着。
“你等着,我先把门关上,咱们私了”
石从容挣开了男人的手,上前把厕所外边的门一把锁住。
随着锁头咔哒一声的声音,诡异传来。
厕所就他俩人,一股紧张的气氛逐渐蔓延。
“老石以前是干什么的?喔,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以前是灵州音乐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后来继承了他爸的琴行就干了这一行了,和曾媛凡她的公司交易往来可不少呢”
何勇说罢又一杯酒下肚,两瓶半的酒已经快见底了。
“问得这么细干嘛?”
姜菱不解章静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自石从容从酒席离开已经几分钟了,几个人还了解了一下何勇和石从容的过往经历。
“这不是好奇嘛”
章静嘿嘿一笑。
话音落地,包厢房门被打开了。
石从容胳膊上夹着他的衣服就进来了,衣服皱皱巴巴的,刘海也被打湿了,看来还洗了个脸。
他进来就一脸抱歉的样子
“哎呦各位对不住,刚才喝多了在厕所不小心吐了一会,耽误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他双手合十鞠躬道歉,接着小快步坐回了座位上,把皱皱巴巴的西装搭在了椅背上。
“哈哈,石总今天酒量不行啊,这么早就去吐了可还行,多浪费姜小姐的酒啊”
何勇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
“说的是啊,刚才喝急了。这样,我看剩下的酒也不多了,我就直接干了给各位陪个罪”
石从容拿过了小半瓶的京州酿和灵州醉,头颅一仰直接就吹上了。
“石总好酒量!”
张二狗看着他喝完,鼓了鼓掌给他加油打劲。
“石总酒量不错”
姜菱也在一旁鼓了鼓掌。
随着最后一口灵州醉下肚,石从容发出了一句低沉的怒吼,
“呃啊,好酒”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眼皮快速地眨动着。
“看来两位老总都喝的差不多了,今天这么开心哈哈。那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张二狗看着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都快九点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今天大家都挺开心的,那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去坐上游艇再喝”
姜菱也稍微有点疲倦了,她喝了也有灵州醉四分之一的样子,头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这酒的后劲还是大的。
不过这张二狗是真的能喝,小半瓶京州酿和小半瓶灵州醉下去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说话还能这么条理清晰。
几人起身离席,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向门口走去。
过道的角落里几个人凑在卫生间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章静姜菱李佑三个人是警察,这个时候肯定是义不容辞地向人群走去。
人群叽叽喳喳围了七八个人,也听不清说了什么,他们在这里不敢声张过大的声音,只敢小声贴耳说话。
姜菱章静是没听清楚那群人说了什么,相视一眼。
“所有人肃静,让开一条路,警察办案”
章静掏出了警员证,她的声音比较尖细所以人群听了她的话赶紧先挪开了身子让出了一条道路。
人群尽头是男厕所方向,有门上的帘子挡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聚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姜菱在一旁开口问道。
“说是有人在男厕所遇袭了,被打得挺惨的”
一个人说着,接着其他人七七八八地也开始说了起来。
“男厕所遇袭?”
章静看了眼旁边的姜菱,她冷着不说话。
“我和李佑先进去看看吧,再告诉你们情况”
张二狗推开后边的人群挤了进来。
“对啊,我和他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李佑附和着。
“注意不要破坏现场证据,有任何异常就赶紧退出来”
章静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张二狗在李佑身后跟着就进了男厕所,他也不会办案不会保护证据,只能跟着混混。
一进男厕所,里边一个男人脸朝地上趴着不动,身上的衣服也被踢了好几脚,看着蹂得不成样子,一看就是被人暴打了一顿,难不成已经死了?
李佑小心地看了一眼地上,确认没问题了才走进身旁蹲下,伸出了自己的指头放在男人鼻子下试试还有没有呼吸。
男人哼哼了两句,看来是有气的没被打死。
“这位先生,我是警察,能和我说说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谁袭击了你?”
李佑蹲在一旁将男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他受伤还挺严重的,疼得只能坐在地上。
脸上鼻子上已经是乌黑一片了,眼睛都被打得睁不开了,鼻子和嘴里里还流着血,头发更是被揪着抓成了鸟窝。
只能用惨一个字来形容。
“没,没有,是我自己摔的”
男人低着头,晃了晃,然后手在地下不知道在找什么。
李佑又扫了一眼,刚才站着没看到,蹲下来就看到了一副黑框眼镜,框架已经被踩断了,镜片也都裂成了碎片掉落在厕所隔间中。
“你是想要眼镜吗,但是你的眼镜已经碎裂得不能再用了”
张二狗也蹲了下来,一看这小子这样子就是在找东西,要么是眼镜要么是手机。
“先生,能描述一下袭击你的人样貌和身型轮廓吗。我们一定会帮你抓到犯罪的人”
李佑也不敢碰这个男人,怕他再次受到伤害。
“我说了我是,嗷吼吼”
他激动地刚说了一句话就疼得不得了。
“我说了我是自己摔倒的,别问了!”
他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也不敢继续咆哮。
“是有人威胁你?”
张二狗觉查到了不对劲,这小子嘴这么硬?
“没有,我说了我是自己摔得”
男人背靠着墙壁,双手背着拖住了墙勉强站了起来。
“如果你不说出凶手我们是没办法给你伸张正义的”
李佑上前扶住了男人。
“不需要,别来管我”
男人一把挣脱了李佑的手,一步一步往门外去。
李佑刚想上手,张二狗一把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别管闲事,你再管闲事,下次就是看到的他的尸体”
张二狗猜到了应该是某个位高权重或者是有钱有势的人动的手,秦国虽然打击贪污腐败手法高超,但是这些事情真没有办法,还是以人命为主最重要。
李佑和张二狗随着男人就出去了。
看着三个人出来,姜菱和章静一愣,这人,被打的有点惨啊。
“这是?”章静开口问道。
“自己摔得,别管闲事懂吗?”
男人刚开口,眼神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又将头低了下去,强硬着身体就走了。
留下一群人互相看着对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大堂,石从容和何勇点了两个代驾,人还在来的路上。
“那个人挺奇怪的”
李佑挠挠头,真是怪人,被打了还忍气吞声。
“既然他不说那就不用管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是赔点医药费再拘留半个月”
章静猜到了个大概,既然苦主不说也就没必要声张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就是警察也没话说。
“嗯,也是”
李佑只好悻悻放弃。
代驾来的快不一会就到了,一个把张二狗和李佑带回了酒店,另一个把章静和姜菱送回了警局附近的宿舍。
何勇喝的不少,但是也没忘记第二天还得去坐游艇,所以回到家里点了不少的吃喝用品。
石从容自张二狗和李佑下车以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车开到回家的路上,开了不一会,他就让代驾先停到一个没人的路边。
石从容从车上下了车,找了一块没有草木的地方,从兜里拿出了便宜的打火机,将手里皱巴巴西服展开拿在高空中,一把点着了垂着的衣角。
火大了起来,他就将衣服丢在了地上,随后慢慢解开了扣子,把衬衫脱下也扔了进去。
月光下,路边的灯光昏黄幽暗见不到人的轮廓,反而是燃烧着的火堆将石从容身上的肌肉衬托地格外突出。
等衣服烧得差不多了,他眨了眨眼,退后几步,将打火机也丢在了火堆里。
打火机受热砰的一声炸裂,火苗蹿的更高了。
回到车上,看到了全程的司机先是默默不语,又从后视镜里看到光着上半身肌肉发达的石从容,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西装暴徒?
“老板,您?”
“我朋友前几年在这条路被撞死了,我每次路过都脱了衣服烧给他”
石从容闭上眼睛躺在后座上。
得,这个理由还不如不说呢,太离谱了。
司机摇了摇头就继续开着车往目的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