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笙站在急救室门口，看着小窗口亮着的灯，浑身发冷。
她脚上穿着墨无尘的棉拖鞋，来的太过匆忙，连鞋子都忘记穿了。
墨无尘手臂揽住浑身僵硬的沐南笙：“别担心，外婆不会有事的，你去椅子上坐一会。”
沐南笙双手捂着脸，“她在梦里跟我道别，说要去陪我妈妈了。”
老人家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就算抢救过来，也只能是拖一时算一时，墨无尘看着她清瘦的小脸，因为害怕而颤抖着肩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墨一拧着衣服和鞋子匆匆的赶过来，“少爷，换身衣服吧，您身体本来就不好。”
沐南笙这才发现墨无尘把鞋子脱下来让给她穿了，自己赤着脚。
墨无尘接过墨一递过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夜晚冷，免得感冒了。”
他蹲下来，替她换上她的棉鞋。
沐南笙积了大半个晚上的泪水一下子如决堤的洪水，在脸上肆意泛滥。
“墨无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沐南笙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他。
外婆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疼爱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如果墨无尘此刻不在她身边，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说不定等不到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自己就先崩溃了。
“傻瓜，我不对自己的妻子好，我应该对谁好？”墨无尘扶着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南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每个人都会死的，你不要太难过。
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提前离开你，我活着一天，就会极力对你好，我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做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等到我哪天不在了，你带着千叶要过的好好的。”墨无尘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她擦拭脸上汹涌的泪水，偏过脑袋轻咳了几下，“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
沐南笙泪如雨下，揪着他的衣角，埋首在他的胸口：“不会的，不会的，阿姨很快就到N市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千叶不能没有爸爸。”
墨无尘捂着唇，将喉咙里涌上来的腥甜用力咽了下去，抱她在怀里，轻声哄着她。
沐南笙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红肿着一双眼看着急诊室熄灭的灯，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急诊室的门被打开，医生扯下蓝色的口罩，一脸疲惫的看着从长椅上站起来的两个人，“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老人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她现在清醒了一些，想要见见你们两个。”
沐南笙身子跄踉了一下，被墨无尘扶住，“去看外婆最后一眼吧。”
老人家躺在床上，看到沐南笙和墨无尘过来，抬起枯瘦的手。
沐南笙和墨无尘赶紧握住，齐齐的喊了声：“外婆。”
“阿尘，我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南笙了，我走之后，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好不好？”
“好。”
“南笙。”
“外婆。”
“生死无常，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原谅阿尘，跟他好好在一起吧？死者已矣，活着才是希望啊，有的时候，活着甚至比死了还要难受，答应外婆，跟阿尘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