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区。
哪怕是在现实之中，也存在城中村等现象，哪怕是灯红酒绿的不夜城，也总有人在天桥下流浪。
更别说这类比到欧洲中世纪背景的异世界了，如果说因为魔法和加护等的存在，让王城核心区还算干净，那贫民区之中则是完完全全的再现了欧洲中世纪的脏乱差。
贫民区之中，每走十几步都能看见人，有大人有孩子，但大都不修边幅，脸上脏兮兮的，衣服满是补丁，甚至蔽体大都有些困难，从衣服中漏出的皮肤和手臂上大都有着伤痕。
困境仅仅是一时的，比困境更难解决的，是这些人浑浊的目光。
姜夏眼神微微下垂。
曾经的年代，很多社会学家用小白鼠模拟，甚至花巨资模拟真实的社会环境，为了探究人类社会的规律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和警示未来……如今却不用了。
每一个任务世界都是一种新的社会，但如今主世界的情况，有着主神空间在，反倒是没办法照搬任务世界里的经验，因素太多变量太多，根本就分析不明白。
就算不是社会学者，姜夏也清楚，只有极少数极少数任务世界，才可能比现实，最起码是现实里华国过得好，更多的任务世界都有灾难发生，亦或者社会问题极为尖锐。
但如今的现实世界秩序并不稳定，当不知道会变好还是变坏的如今，仅从任务世界的种种经历来看，变坏的可能性要更大——实际上，很大一部分轮回者都对未来的发展报以悲观的态度。
摇了摇头，将这些抛下不提，她看向了陆明。
正如陆明在观察她一样，她同样也在观察陆明。
她的观察是意图拉拢招揽，但在这之前，需要详细观测对方的人品性格。
连续两个S级的任务评价，保底A级甚至是S级的天赋，如果人品性格过关，官方完全可以重点培养——当然姜夏也清楚，陆明也没说自己要加入官方。
——所以说，这不仅仅是观察和考核，她也是在展现实力和投靠官方的好处，吸引对法加入。
在姜夏眼中，陆明拍了拍小赤瞳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想不通就暂时忽略，以后你就懂了。”
赤瞳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她所在世界的绝大数居民，便是如同这贫民区一般死气沉沉，但从跟随了陆明后，她的心情其实稍微有些变好……虽然伴随着好转的是更加沉重。
地错世界社会有一系列问题，但在赤瞳看来那最起码是能让人生存下去，沉迷于英雄游戏的眷族和众神，当面临怪物时会无条件的保护民众，现实世界自不必说——并不是所有的世界都很差，而是只有她的世界水深火热如同地狱。
进入了从零世界，她第一印象就是繁华喧闹的街道，和斩赤世界的帝都不同，赤瞳察觉的出来，民众的笑容是真心的，但仅仅是一条街之隔，位于王城边缘的贫民区便如同地狱一样。
赤瞳指了指贫民窟和外界的分界线，忍不住问道：“这也太奇怪了吧？”
都差是好不了，没办法，一边好一边差算是怎么回事？
“并不。”陆明道：“执政者的问题，关系不到他们的利益所以懒得管罢了，很合理。”
如果贫民窟中的人不满当前的处境，他们完全可以去拼搏，背靠着王都，他们难道还能被饿死不成？可能没有适合他们薪水高又轻松的工作，累点的工作总会有的，但在并不算和平的现在，当兵绝对不会拒绝，只要活下来就必然能出人头地。
再怎么样，变得比在贫民窟好并不算难。
只是……这不过是风凉话罢了。
陆明幽幽叹了口气。
不为这些人，而是为了自己。
他是个孤儿，若是过去哪一步走错，今天贫民窟中失去希望终日等死的人，可能就是他如今的下场。
哪怕没有轮回空间，这些年来他也攒下了一些身家，也算是摆脱了贫民窟这种可能性，这个过程不是一帆风顺，他甚至经历过几次生命危险，只不过运气好挺了过来罢了。
然而，这并不足以构成他站在这里以过来人批判贫民窟中这些无所事事混子的理由，他和贫民窟中这些人所处环境不一样。
贫民窟中的这些人，和他的差别可能在于一点点运气，以及——
“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陆明平静道，这不是嘲讽，仅仅是庆幸。
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生活在了一个信息化的社会之中，知识廉价到不可思议，哪怕他的起点近乎于零，但他很轻松就能知道，自己可以走向那些未来。
但这个世界，贫民窟中的人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他们不知道贵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怎样渺小的概率下，才在这个世界诞生的奇迹。
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们的世界只有贫民窟这么大。
这不是他们的错。
看着近在咫尺的贫民窟，看着一街之隔的都市，纵然早就知道，但姜夏心情仍有些差：“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蛮讨厌的。”
陆明笑着点了点头：“同感。”
——没生在这种世界，真是太好了。
陆明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曾经是个宅，也想过穿越。
如果没有外挂，如果是真正随机且失去记忆的投胎……真的会有人投胎到这种异世界吗？
……。
“对付大老鼠？”
“开门。”
“对付白鲸？”
“开门。”
“对付我等尊贵的龙？”
“你有本事开店，你有本事开门啊！”
“吵死了，你丫不知道暗号来找死吗？”屋内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但赃物库的门还是打开了。
姜夏好奇问道：“不对吗？”
“完全不对！你个小丫头。”
“但门分明打开了吧？”少女耸了耸肩，说道：“说对暗号门会打开，说错暗号门也会打开，所以错的就是对的，没区别吧？”
“老爷子，借贵地一用，我等个人。”
陆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资深轮回者，够强词夺理，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