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芸芸抿了抿唇，嘟囔了一句，“贵妃娘娘怎会不知晓陛下的心思。”话语间有些埋怨。
楠若等人都很是不悦，哪有这样敢对贵妃说话的！
萧凝挽缓缓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言。
她勾唇笑了笑，“陛下的心思本宫怎会知晓，不如钱美人去询问询问？”
钱芸芸顿时拉下了脸，萧贵妃这就是不肯去问，生生要拖着她晋位了！
她气得不行，一时却又不敢再辩驳，只好在姚昭仪的逼视下阴着脸退了下去。
萧凝挽眸光微闪。推说自己身子倦了，打发了她们走。只姚昭仪与李充仪留了下来。
“娘娘，这钱美人只怕还以为是陛下特地要给她晋封的。”李充仪说着，脸色很是不好。
钱芸芸终究是自己宫里的，姚昭仪有些惭愧，“都是臣妾没有管束好，才叫她这般放肆。”宫里最重尊卑，钱美人却以一个美人之位屡屡冒犯上面的人。旁人说起来，难免会说是她这个主位的不是，再说贵妃娘娘特地将钱氏挪到她宫里，就是想要她好好管束，终究是她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她家世好，身板硬，自然不服管教。”萧凝挽结果奉茶侍女递上来的清茶轻抿了一口，“不过她这般举止，倒是提醒了我。”
她缓缓放下茶盏。看向眼巴巴看着她的两人，“说起来李美人的家世也是一等一的不错，既然如此，何不也成全了她们。”
闻言，姚昭仪很是不解，“娘娘为何要抬举她？”李美人家世极好，娘娘应该要防着才对。
“抬举？”萧凝挽轻笑，“即便我不说，凭她的家世晋位也是轻而易举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由本宫提出来，叫她们一举都晋封了，也好过让钱氏单独晋封。”
李充仪顿时明了了。
若是单独晋封钱氏一个人，只怕会叫她遐想许多，都有胆子敢跟上面的人叫板了，终究还是要另外来个人制衡她一番。
“娘娘用心良苦。”姚昭仪很是赞同。不过说起来总是她的疏忽，否则何至于要贵妃娘娘再提一个李氏上来做了婕妤。
想及此，姚昭仪眼眸中有了些冷意。看来，平日子是她太过温柔了，叫底下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大善人了。
这厢，钱芸芸才回到了长庆宫，心里正不高兴着呢，没过一会子就听得侍女来唤她，“美人，昭仪娘娘请您去正殿。”
正殿！又是正殿！
钱芸芸脸色青黑，贵妃有意压着她晋封，姚昭仪作为她的主位也不为她说些话，要知晓，她若得宠了，姚昭仪自个儿也会跟着沾光呢。
想到此，她不禁脸上有些怒意，姚昭仪不来找她，她也是要去正殿寻她的。
长庆宫正殿虽不如泽兰宫华美，可也是极好的地方，处处无不彰显着姚昭仪这个仅次于萧贵妃的身份。
钱芸芸进了正殿，瞧见姚昭仪正端坐在软榻上气定神闲品着茶茗，她心中怒火更甚。
“姚昭仪竟还坐得住！方才贵妃娘娘这般敷衍着我，姚昭仪竟也不帮衬着！”她三步两步跨进正殿，气势汹汹质问姚昭仪。
姚昭仪端茶盏的手顿了顿。
旁边的侍女净香已然斥责出声，“钱美人好大的气势！如今在你上头坐着的乃是昭仪娘娘，你不尊称一声娘娘便也罢了，竟还尊卑不分，自称我！”
钱芸芸冷光瞧过去，方才在泽兰宫被贵妃的掌殿姑姑斥责也就罢了，到了长庆宫正殿还要被这卑贱的侍女责问！她如何忍得，立即便反怼了回去。
“你不过是个奴婢罢了！有什么资格说本美人！”
“噔！”
姚昭仪重重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搁，“净香，退下！”
净香闻言，乖顺退了下去。
钱芸芸瞧见净香被训，脸上尽是自得之意。姚昭仪还算识相，知晓了她惹不得。
她正还要出声质问姚昭仪，余光便瞧见姚昭仪面带凶光向她看过来了，她顿时心头一紧。
“本昭仪原想着你是中书令的长女，又经了一月的教引，会是个乖顺的，没成想终究还是本昭仪看走了眼！”她与李充仪同样都是为贵妃办事的，可李充仪那边什么错都没有出过，反倒是她这边，连底下的人都不安分！如今她离妃位只差一步，若是因此叫贵妃娘娘以为她不堪重用，她只怕气都能气死！
“终究是庶出的女儿，上不得台面！”姚昭仪怒极，挥手召了好些个力大的婆子上来，“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本昭仪作为你的主位，也该教教你宫里的规矩。”
她冷眼瞧了瞧那几个大力婆子，她们得令，上前就强按住钱芸芸的肩膀，叫她跪在了地上。
钱芸芸正在讶异原本性子温和地姚昭仪怎的有这番骇人的时候，便瞧见婆子们上来了，她叫嚣着百般挣扎，“贱婢！都不许碰我！”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抵得过常年做粗活的大力婆子们，只听得一声“咚”想，她直直被按着跪在地上。
长庆宫原本也是铺了细绒的，可如今钱芸芸跪着的那处细绒已被撤走，她便双膝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坚硬的地板硌得她膝盖直疼。
“你竟敢如此对我！”钱芸芸咆哮着仰起脑袋看向端坐着的姚昭仪，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和怒意。
“呵……”姚昭仪冷冷一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父亲是中书令！是相阁大臣！你岂敢如此对我！”她身份尊贵，怎能受这等屈辱，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婆子们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叫她半点动弹不得。她随身的侍女也被姚昭仪的人控制住了，想要护住也无能为力。
“相阁大臣？”姚昭仪冷笑，“呵，巧了，本昭仪的父亲也是相阁大臣！”国子祭酒姚崇善，门生遍天下，更是景和帝的嫡亲伯父，姚昭仪更是嫡出，而钱芸芸，只是庶女。孰轻孰重，谁都瞧得清楚。
钱芸芸咬了咬唇，死死盯着姚昭仪，叫嚣道：“我父亲为国尽忠，陛下如果知晓你这般行径，定会惩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