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神色一惊，掌心的火焰灵动地飞向上方的空间，照亮了周围大片的黑暗。
然后他也看到了。
原本黑洞存在的位置上，多出了一片连光都照不进去的黑暗。
在看第一眼的时候，林风还以为那个由华烨人工制造出来的黑洞依然存在。
但是他很快排除了这个想法，因为周围没有了那种吞噬一切的引力。
那片黑暗的深处，仿佛有什么活物在涌动，林风的直觉嗅到了危机。
“小心，这里面有东西！”林风大声提醒道，同时自虫洞中取出了暗夙银长剑，握在手心。
蕾娜已经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她随手一指，神体内蕴藏的恒星能量喷薄而出。
一颗小小的光球急速升起，离开一段距离之后体积暴涨，成为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照亮了整片星空。
上方那片黑暗的全貌被照了出来，像是照片上被倾倒的墨水染黑了一大片，虚空中也多了这么一处无法用常理理解的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林风朝着一旁的鹤熙问道。
这里数她知识最为广博，身为天使文明的首席科研官，宇宙中很少有谜题是鹤熙解不开的。
但眼前这个特殊的现象无疑是属于那少数之一。
“我不知道，天使从来没做过类似的实验，比如驱动恒星炸开黑洞什么的”，鹤熙摇了摇头，她虽然很博学，但那也是建立在未知已经被破解的前提下。
像眼前这种奇怪的黑暗，主流宇宙的超神文明中根本没有人研究过，又哪里来的答案。
“那不妨让我来告诉你答案”，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如同春风化雨，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谦谦君子。
只是声音的主人和君子这两个字实在是扯不上关系。
“卡尔！”鹤熙第一时间辨认出了这道声音属于谁，她瞬间警惕起来，张开翅膀飞了起来，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银亮的长剑。
“别紧张，我没有任何恶意”，卡尔的身影在那片黑暗的前方显现出来，他的目光直视黑暗的深处，身体在光线的照射下呈现出奇特的半透明感。
这是幻体，近乎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幻体。
无论这具身躯被毁坏多少次，都无法伤到真正的卡尔，它就像是从某个未知处投向这片宇宙的影子，哪怕是踩扁了影子，也对幕后的主人毫无伤害。
凯莎之所以迟迟不对死歌书院动手，除了卡尔本身的低调之外，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连她也没把握彻底消灭掉这具幻体。
“那你来干什么？”鹤熙问道。
“开启虚空时代”，卡尔声音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探索虚空很久了，已然到了一个瓶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难再有所发现了。”
“你想怎么做？”林风听出来不对劲了，眉头一皱，一种淡淡的危机感再度从心头浮现出来。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通向虚空的入口，也就是你们天使所说的次生物位面”，卡尔表情上罕见地流露出一抹激动，“那里有更高层次的文明！我发现并且培育了全新的虚空生命，这就证据！”
“这么说凯莎错了？”彦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这对于她来说是种信念上的冲击。
在正义秩序下，凯莎就是最高的神权统治者，从来不会犯错。
“她当然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卡尔神情高傲，尽显不屑之色，哪怕被正义秩序压制了三万年，他也从来没有动摇过心中对于真理的追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卡尔才是时光神基兰最优秀的继承者，他确实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
“我曾经在孔雀星系被炸开的黑洞中发现类似的虚空入口，只是当时我心有牵挂，不敢真的打开它，后来没过多久就自己消失不见了”。
卡尔满头金色的碎发配合年轻的面孔，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年龄，很难把他外在的形象和冥河星系的骇人传说联系起来：“现在我担心错过这次的机会，便没有下次了。”
“他想打开这处虚空的入口！”林风神情惊骇，他终于知道那种淡淡的不安感来源于何方了：“快阻止他！”
“晚了！”卡尔的声音平静而且从容，林风听出来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
他不怕所谓的虚空文明，为了探索宇宙的最高智慧，哪怕牺牲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一个疯子！
若是寻常的神，再怎么发疯也不过是毁灭一个文明，哪怕像莫甘娜这样的恶魔之王，也很少有大肆杀戮的时候。
但是卡尔不同，这个气质文静，看起来像个学者的神是个真正的疯子，若是虚空入口就这样被打开，整个宇宙都可能受到威胁。
鹤熙一声清喝，星空中从光年之外极速飞来一轮旋转的星命，巨大的月轮朝着卡尔切割而去。
然而这个名声传遍宇宙的死神连动都懒得动，径直站在原地，任凭鹤熙的星命穿透身体。
光点四溅，卡尔的身躯破碎开来，化作了无数的碎片，飞向四方。
没有鲜血，没有肉体，鹤熙的星命像是划过一团空气，轻而易举地返回了她的身边。
已经粉身碎骨的卡尔在呼吸间的功夫，便再度重组起来，身形依旧是纹丝不乱，连身上的长袍都没损坏半点。
“是幻体！”鹤熙咬牙说道，她研究了这个所谓的幻体很多年，却一直没有进展。
林风也想要阻止，但是今天他动用了太多次数的元神御剑，精神力量受到严重的创伤，这会儿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发动白首太玄经中的绝技。
避过星命一击之后，卡尔伸出的右手已经没入了那处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海量的暗能量从暗位面中抽取出来，强烈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散。
他正在试图突破主生物位面与次生物位面之间的膜。
这层坚韧的膜隔绝了已知宇宙与虚空之间的联系，像是一层透明的鸡蛋壳将主生物位面保护起来。
卡尔所做的，正是要打破这层膜。
他成功了，咔嚓咔嚓的碎裂成连成一片，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来自虚空的气息从裂开的入口中溢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