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叫无名。
生于裂缝峡谷之中，每年都会往上再长一长，宛若有生命一般。
等到了山峰之下，陈冬青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起这座山的时候，段恕有些犹豫。
整座山就像是抹了肥皂一般，滑不溜秋，根本没有落脚处。
这要怎么上去？
陈冬青倒是不担心自己，她可以催动法术。
可其他人呢？
那些还不会踏气而行的人，岂不是只能在下头等死？
“不必担心。”段恕道。
他招手，立刻有几个兽形生物冲了出来，用手锤向山石。
山石立刻被砸碎，生成一个能供落脚的窟窿。
同时，能御气的立刻发动自己的术法往上冲，而不能御气的则顺着那窟窿往上爬。
十分迅速，就像是演练过千万遍。
陈冬青觉得自己仿佛被段恕摆了一道。
这里没有第二个能帮他挪结界的人，瞧他们的样子，以前段恕估摸着都是一个人干的。
那一刻，她有些想要叹气。
同时，她也注意到，虽然他们瞧上去做过不少遍，但山石上并没有砸过的痕迹。
难道说原来砸的是另一边？
还不等陈冬青细想，眼前的一切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不过半刻钟，原先被砸开的山石就已经愈合，有人从上头落了下去。
这只是在山脚，可以想象，如果是在半山腰，那这个掉下去的人绝无活路。
她拧眉，将结界挪动的速度加快了些。
“不用急。”段恕阻止她道，“欲速则不达，这只是开始。”
是啊，这只是开始。
陈冬青垂眸，将速度放了下来。
适者生存，这系统已经无数次告诉了自己这个道理，只是自己从来都选择性无视罢了。
兽人砸坑的声音井然有序，震得整座山头都在嗡嗡作响，被修复山壁挤下去的人只有发出一声惨叫的声音，而与他们相伴的，还有后劲不足，御气失败而落下的人。
没有人有功夫搭理他们，他们只能忍着心中悲恸，不停向上，向上。
尽管上头也未必是净土。
陈冬青逐渐麻木，她跟着段恕的脚步，稳稳将结界匀速挪动，尽自己最大的力保护结界里的人。
而段恕大约是因为有陈冬青的加入，能空出手来，偶尔会救下几个跌落下去的人。
待到太阳走至天空四分之一的高度时，他们才爬上了这座山的山腰。
下头的场景已经看不见了，而这个高度大概也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水灾。
山腰有个平台，是裸露的山石，似乎被打磨过，十分光滑。
陈冬青见段恕撑起结界，并没有再往上走的意思，且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先喘口气。”
她对段恕道。
怎料，段恕和其他人都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向她，仿佛在这里休息，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陈冬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立刻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看见光滑的山石下头，似乎有黑影在游动。
这个发现，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