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的鱼尾一翻，落到了礁石后面，盈着月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森焱。“觉得我比你的雌性好看吗？”
森焱眉头跳了跳，他以前没有和鲛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只都这么轻佻。
“我用兽皮和你们交换鲛绡。”在小岛上打的猎物，他基本上都保留下了兽皮，大雨季还没有来临，他可以再去打猎物硝制，这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鲛人生活在水下，自己会做鲛绡，按理说是不需要兽皮的，但偏偏他们对于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就是没有抵抗力。
“我不想要。”他又挪了一下身体，使自己完全地趴在礁石上，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眼神一会儿落在森焱身上，一会儿又落在淼青殊身上。“我更想要其他的东西，比如……”
他顿了顿，但森焱直觉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既然他不需要那找其他鲛人也行，直接就打算回绝。“那就算了，我……”
“比如这只灵兽。”那鲛人先他一步把话说了出来，森焱愣了愣，又听得他补充道：“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灵兽，你让它陪我玩几天。”
鲛人没有传承记忆，也离不开水，一生都在靠近水源的地方生活，何况食铁兽是何等珍贵的灵兽，没有见过也算是正常，和春身上一身软绵绵的毛估计也很得他们的喜欢，森焱猜想。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浅鳞上岸的第一眼看到的其实就是这只毛茸茸的、从未见过的灵兽，虽然那只小白猫也很可爱，但鉴于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扬言要吃掉他，所以自动被他排除在外。
他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抱住这样有温度的毛茸茸是什么感觉，抚摸着那样的皮毛日子都会变得快乐很多吧！
“那怎么……”和春一听自己要卖身求鲛绡，当下就想反驳。
但即刻被森焱转回身用脚背踢了一下屁股，还自作主张地替它回答：“好，让它陪你玩两天，它很聪明也很听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真的吗？”说到这个他来了兴趣，半坐了起来。“让它跟我一起睡也可以吗？”
“不……唔。”和春刚说出一个字就他伸手堵了嘴，森焱点了点头。“可以。”
它又把求救的目光给向了自己真正的主人淼青殊，只见她也是被森焱紧紧地抱在怀里，堪堪有些空间可以呼吸，完全接收不到它的求救信号。
完了，可怜的和春与和春可怜的主人，摊上了一个蛮不讲理的雄性，熊生艰苦啊！
鲛人冲他们挑了挑下巴，“我叫浅鳞，是飞鱼族的鲛人，我会好好对待你的灵兽的。“
说着，浅鳞就想招手唤和春过去，但是被森焱拦下了。“我可以让和春陪你几天，但我们得跟它一起下海。”
“我不了解你们鲛人，我得保证自己灵兽的安全，何况它是极为珍贵的食铁兽。”
淼青殊被压着后脑没法儿看，但是却听得清清楚楚，森焱心里也跟个话痨一样在吐槽、算计着，她越听越觉得他就是个奸商，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三言两语就把和春卖了，两三下又解决了入海的问题。
但她也知道森焱有心思却不是个城府深的人，向来不会做谋害他人的事情，他嘴硬老骂和春蠢，但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会下意识地护着它。
就好比刚刚浅鳞忽然出现，他就将和春与朏朏护在了身后。
淼青殊不擅长社交、也弄不懂心计，凭着一腔热忱和他人交往，再多的心事也是浅浅地埋着，他人三两句就可以挖出来。
她有着无用的浪漫和笨拙的天真，所以擅长包容对外寡言的森焱，而恰好他又圆滑聪明。
而后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被他坑骗了很多次。
在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森焱和浅鳞的对话还在继续。
“好。”浅鳞说。他也不傻，知道森焱肯定有些其他的打算，但是任凭他想做什么，在水下还是他们鲛人的天下，所以他不在意这一点。“那我明天再来，去借几个鲛珠给你们。”
森焱也满意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好。”
达成共识之后浅鳞也不打算久留，明天有一只毛茸茸的食铁兽灵兽将到部落暂住几天，这对整个东海飞鱼部落而言都是值得开心的消息。
单凭这一点，就会有大把的族人愿意借出自己的鲛珠。
“哇呀呀呀呀，森焱，你这个大丑蛇、大笨蛇、大老蛇。”堵在它嘴上的手挪开之后和春就嗷嗷大叫，整只兽张牙舞爪地到处乱跑，在沙滩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熊爪。
“亏我以前还救过你，你真是太过分了！你居然为了鲛绡把我换给那个鲛人玩弄。”想到这里和春都要崩溃了。“万一他要吃掉我怎么办？万一他不给我走了怎么办？呜呜呜~”
“到时候换了鲛绡给你做一身衣服。”森焱自认为很有诚意地道了个歉。
和春哇哇叫的声音一顿，豆大的黑眼睛骨碌转了一下，又开始大叫起来。
森焱一下就看出了它的小心思，没管它了，他和淼青殊还没进食呢。
于是他抱着她回到了做晚饭的地方，因为荧光海和浅鳞耽误了太长时间，那几只八爪鱼已经有些焦了，他晾凉了一些自己吞了下去，开始重新给淼青殊做。
*
因为那只毛茸茸的食铁兽，浅鳞摆动鱼尾的速度都变快了很多，有些抑制不住的迫不及待，但是游了不会儿他就发现自己的鱼尾好像变重了很多。
他悬浮在海中，勾起鱼尾仔细打量了一下，但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继续游。
可游了没几下还是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像是挂了什么东西，他抱着自己的尾巴看尾鳍处，一根一根地看着自己的鳍条。
还没怎么看，就见尾鳍右半部分忽然冒出了一连串的泡泡，还顺带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浅鳞一惊，下意识地、重重地甩了一下自己的尾巴，下一瞬就感受到鱼尾上的重量消失了，那串泡泡也往远处荡。
下一秒，产生泡泡的地方就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