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命中终该无
他胸口处的血，越流越多，夜染也来不及想别的了，担忧：“扶玉，让我看看你的伤，快……我先给你疗伤！”
他淡然轻笑：“染染，果然还是心系于我。”
“别闹了。”夜染打断了他的话，疼惜的眼泪不断掉落，“所以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证明我心里是有你的？”
“咳咳。”他还故开玩笑，“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活够了。”
夜染忍着心痛：“我先给你疗伤……”
“没用了，染染。”他声音很轻，“我已是凡躯，被神武穿透心脉，即是神灵降世……也……救不了……”
心脉……
夜染不敢相信，轻用灵力一感知，才觉察到，他心脉已碎。
“不，不要。”她仓皇失措，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告诉你了吗？”扶玉苦涩一笑，“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不要，不要。”夜染彻底慌了，“扶玉，不要，其实……其实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其实、其实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那些话都是假的，你不要当真，你不要当真好不好？”
如果是她的话让扶玉想不开，不想活了，那她会悔恨终生。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见她落下无措的泪水，扶玉万分心疼，“跟你……没关系，况且，我……本就命不久矣了，早死晚死，都一样，你自责做什么。”
他的语调，恢复了温柔如水，依旧是夜染记忆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心脏更痛了，她泪眼朦胧：“可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扶玉，我本来可以救你的，我本来……我本来可以送你回去的。”
回神灵界……
扶玉笑了，心生欢喜：“果然，染染说那些气话，是想救我。”
夜染摇摇头：“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染染。”扶玉正色了些，“谢谢你，但……如果是要用你的性命来换我归位，那我宁可……永不轮回。”
夜染：“可这不是我要的，扶玉，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啊！”
“染染，我知你一片苦心。”扶玉的声音，十分虚弱，“但我已失去神灵之躯，终日生不如死，倒不如……”
“是、是这样吗？”夜染将信将疑。
她的确听说过，若神灵失去神骨，大多……余生会在苟延残喘中，痛苦度过，无论身心，都是极大的折磨。
所以，他才想以这样的方式自尽？
不……
一定不是这样的。
以扶玉的性子，就算是为了她，也会拼命活着，绝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一定有别的原因。
他这么做，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染染。”扶玉看着她，“你我二人……已经注定不能在一起了，我油尽灯枯，而你是新生，这三界……只有你能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不要。”夜染泪流满面，“你不在了，你要我怎么活？”
哭声，凄入肝脾。
扶玉艰难抬起头，替她擦了擦眼泪：“命中终该无的人，就……忘了吧。”
好想抱抱她啊。
可惜，他再也抱不到了。
那就愿她一世安然吧……
如果可以，他愿永生永世堕神为尘，换她永生安遂。
他声音越来越轻，飘飘如羽，最后……随冷却泪声声消散在风中，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越来越沉的眼眸，缓缓闭上。
满是鲜血的手掌，缓缓垂落。
冰凉了一分。
“扶玉，扶玉……”夜染拼命将他抱紧，却一怀抱空。
他魂魄化作片片飞羽，从指尖飘洒而出，一片两片，在空中虚无、湮灭。
“扶玉！”
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划破天际，而苍穹尽头，依旧是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