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我做不到
慕青湮的声音，如同魔咒般，不断回荡在夜染耳边，印刻在脑海中。
睁开眼，闭上眼，都挥散不去。
深夜，夜染独自坐在床边，照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年。
扶玉始终高烧不退，昏睡间，口中还断断续续呼喊着同一个名字：“染染，染染……”
“染染，不要走……”
一颗颗泪水，从夜染眼眸中滴落而下。
九尘“哧”的一声从凤鸾剑中钻出来，却只静静守在夜染身后，不愿靠近去打扰她。
虽然这丫头是在伤害帝君，其实，她所受到的伤害更大。
夜染低声道：“师父，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你说什么？”
“其实，从前知道扶玉有事隐瞒于我，我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担心，但也……更希望他能与我坦诚相待，因为我想与他分担一切。”夜染仿佛在呢喃细语，“可现在，反倒是我自己，不愿与他坦诚相待了。”
“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啊。”
“是啊，正如青湮所说，我虽自以为是为他好，殊不知……是在伤害他。”夜染低着头，“只是我自以为罢了。”
也许，这并不是扶玉想要的，如果可以选择，他也绝不会想要这样。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唉。”九尘叹气，“我就知道，对帝君……你是无法狠下心来的。”
“师父，其实……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杀了我，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不是吗？”夜染转过头看了看九尘。
“这……”九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你是想控制他杀你？”
“嗯。”
这样，她就不必再刻意伤害扶玉了。
“那也一样。”九尘摇摇头，“你想想，若帝君知道他亲手杀了你，即便是无心，大概也会悔恨锥心，甚至追你而去……”
“不，不要！”夜染马上拒绝了。
以扶玉的性子，这样的事情他一定做的出来，甚至更绝。
归根结底，想要救扶玉的性命，她必须伤害这个人……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她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染染。”九尘也心疼她，“其实，他就算变成了凡人，少说……也至少还有十年八年的性命，你们，还能度过一段安稳的日子。”
他还是打心底不希望染染这么牺牲。
“那十年八年以后呢？”夜染问道，“我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
“可你……”
“我做不到。”
“染染，守护三界是帝君的责任，并非是你的责任。”九尘语重心长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呢？”
“扶玉是我夫君，他的责任即是我的责任。”她却十分坚决。
“唉。”九尘无言以对了。
他这个徒弟，要么不开窍，一旦动心……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宁愿，染染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
夜染的目光，回到扶玉身上，听着他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心痛无比。
若是没有遇见她，扶玉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帝君，不必受凡尘之苦，也不会被情爱所困，无法自拔。
她就是扶玉的劫……
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她不想扶玉继续受苦了。
既然如此，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