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自知自己所做不对。他察觉到叶枫儿身上的杀气的时候，却还是微微愣了愣。
“枫儿。”黑羽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拦阻她。
突然，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左手臂上阵阵灼热和刺痛传来。
黑羽，紧紧捂住自己的手臂。叶枫儿看到，不再顾及云洛，伸手分开撩起他的衣袖。
一朵泪珠状的印记刻印在黑羽的手臂上，此时正发着幽光。
“光明泪契约的标记。”叶枫儿抬眸不解地望向黑羽。
黑羽嘴角露出一抹惨笑。他不得不实话实话：“那一夜，我们逃出之时，我似乎不小心就已经和光明泪缔结了契约。”
这也是他当日不想同叶枫儿一同走的原因。
只要自己还未身死，光明泪就不会认他人为主。那时，即便叶枫儿聚集起十剑，也无法让十剑发挥真正的作用。
叶枫儿所想的比黑羽更多。
那一夜，枫林谷内逃出来的只有几个夜半相约出去夜游的几个幼龄孩童。其他人都在那夜的屠杀中身亡。
叶枫儿无数次回想，那一夜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她的记忆中却被漫天的火海和血海覆盖，无法响起当中具体细节。
若是，那一夜不仅仅自己一个人与十剑缔结了契约，连黑羽也被迫和十剑中的光明泪缔结了契约。他们逃生的可能性更大。
她一直以为那一夜是自己的孤军奋战，从未转身看见过那日在自己背后默默守护自己后背的人的身影。
“羽家历代只能充当剑鞘，不能驭剑。所以，你的身体才会遭到契约之后的反噬。”此时，一切曾经不明白的事情，在叶枫儿的眼中都明晰了起来。
“果然，没有叶家的血，连帮你都做不到。”黑羽嘴角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
叶枫儿望着他的眼神柔和起来。
云洛见到两人的场景，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错觉。他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刚刚离开，叶枫儿的眼眸中掠过一道不易觉察的暗色。
黑羽却看见了。
他有些迟疑问道：“枫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叶枫儿抬眸望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说道：“没，我什么都没有想起。”
云洛离开竹屋，走进幽暗的枫林内。
他们是早有婚约的未婚夫妻，今日更是已经成了亲。自己简直就像一个拆散美好姻缘的混账。
她若从此真的忘了自己，和黑羽幸福地生活下去，或许也不错。
云洛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虽然不是自己，只要她开心，自己也很愿意。只要能够偶尔站在远处偷偷看她那么一眼，他感觉自己或许真的就会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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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毒谷。
一柄幽蓝色的剑，竖立在一个石乳石洞内。
剑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形容枯槁的青年。
“这就是光明泪？十剑之一？”御家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久久凝视着不知为何散发幽光的光明泪，眼中浮现痛苦的神色。
就为了这种东西，二师叔他！
御家的头猛地砸向石乳洞的洞壁上。洞壁上顿时出现斑驳的血迹。
为什么师叔他们要为了这种东西送掉性命？十剑真的是如此美好的东西吗？
御家望着眼前的光明泪，眼中浮现厌恶的神色。
无论是这柄剑的名字，还是它的颜色，他都很不喜欢。他恍如又一次见到了那日完全压制住二叔叔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恨意在御家的心中燃起，驱使他向光明泪伸出自己的手掌。
当御家的手触碰到光明泪的时候，一道幽光从剑身上向他的手心迸射，进而射.入他的心底深处。
无尽的寒意从御家的心底翻涌而出。
御家飞快缩回手，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
冷冰。只有这一个描述可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心底深处渐渐失去感觉，他感到手指也在逐步变得迟缓。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半白发色的人从洞外款款走进来。他看到眼前的状况，脸上淡漠的神情没有一点变化。似乎，这种场面他早已经看过许多次。
来人从衣袖内掏出一瓶药丸，倒出三颗给御家服下。
良久，御家这得以从冷冰中解脱出来。他猛烈呼吸周围来之不易的空气，来不及看自己身后站的人是谁。
“老二没回来，是折了吗？”来人冷声问道。
御家听到他的话，眼睛一酸，头卑微地垂落了下来，紧紧贴在地面上。
“是弟子无能。”很长时间过去了。御家这才努力说出口。
“人固有一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没什么大不了。”来人说出口的话极为刻薄。
饶是习惯了他平日刻薄言语的御家，都忍不住喊道：“师父。”
“别喊了。我早就说过，我这辈子没有徒弟。医毒之术是你们自己胡乱学的，和我无关。同样，万毒谷也与你们无关。”万毒谷谷主幽冥轻飘飘道。
他说完，转身向外走去，口中不忘补充道：“今夜便罢了。明日，你们所有人都不许待在我这万毒谷。老夫我要过平静的生活。”
“师父！”御家在身后大声喊他，却无法让对方的脚步停顿哪怕一瞬间。
御家垂着头，脸色惨白。师父让大家都离开万毒谷，毫无疑问是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御家在脑海中回想，江湖最近的传闻。
除了幻海谷，其他各处万毒谷的门人所建立的据点皆被江南一叶屠戮殆尽。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万毒谷的覆灭。
江南宁家早在许多年轻被灭了，幻海谷被屠戮了，飘雪山庄也被冰封，连大火烧尽神剑山庄的那也，都有人说看到过江南一叶和自己手下的身影。
然而，御家知道，除了这几件大事在茶余饭后被人们谈论得热火朝天。江湖上最近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和覆灭的门派不在少数。有的是与仇敌火拼两败俱伤，有的是满门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失踪。
江南一叶和风城圣地中的那个少年究竟是什么关系？
御家抬头望向已经隐去光芒的光明泪。他的疑惑久久却得不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