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一直持续到中午。
众人简单的在爱奇艺的食堂吃过午饭，然后连午休都没有，回来便继续谈，直到下午五点多仍没确定最后的结果。
会议室外隐约有人来人往的走动声，看来不少员工已经是下班了，沈望靠在椅背上，满脸疲惫。
虽然自觉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但他还是低估了这次谈判的难度。
这不光是脑力的较量，更是对体力的考验。
现在大部分条款都已经确定，双方争执不下的问题再次回到了最大头的利润分成上面。
爱奇艺方面象征性的松口了2%，最多给到妄想传媒12%的分成比例，而沈望这边却是咬紧25%，两边你来我往谁也不愿意让步。
“沈总，喝点水吧。”
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沈望一侧头，发现米璟精致的脸庞此时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十公分。
“谢谢。”
沈望略微挪远一点脑袋，刚想转回视线，却突然发觉米璟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手机沈望一早就调成了静音，一下午都没顾得上看，而如今米璟的眼神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不动声色的举起水杯喝了一口，秦延还在跟李国勋讨论着什么，众人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咚。”
沈望轻轻放下水杯，同时很自然的拿起手机，点亮，屏幕上瞬间就弹出了好几条信息提醒。
而其中果然有一条米璟发来的短信。
【说唱新力量被秘密要求整改，新一季恐无法上线】
短短二十个字，沈望一眼扫过后瞳孔却猛然收缩。
这条短信的信息量并不大，但如果不是米璟忽悠自己的话，那其中的价值可就太大了。
《说唱新力量》是爱奇艺近几年最拿得出手、热度最高的综艺，虽然是购买的棒子国节目版权，但本土化可谓极其成功，吸睛无数的同时吸金能力就更不必说了。
前一阵这个节目第二季刚刚结束，距离第三季上线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目前网络上还没爆出任何开始海选之类的消息。
感情原来不是还没开始制作，而是出了这档子事。
沈望好像突然想明白了爱奇艺为什么是如今的态度。
为什么不愿意给《创造101》开高价的同时却也不愿意放掉这样一个项目。
因为《创造101》正好可以做《说唱新力量》的替代节目！
王牌节目被叫停这对爱奇艺的影响是巨大的，必须要有一档质量差不多的替代品来抵消掉其中的负面影响。
而沈望在此时拿出来的《创造101》无疑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爱奇艺需要《创造101》，也一定会不计成本的投入大量资源来把这个节目做成爆款。
这样一来，《创造101》势必会大赚特赚，而如此也就解释得通爱奇艺为什么会对分成比例咬的这么死了。
毕竟站在爱奇艺的视角，这其中每一个百分点的分成可都是几百万甚至于上千万的真金白银，每多让一个点，就意味着让掉了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
原来如此！
“呼……”
沈望松了口气，把手机扣回到桌上，“随意”的向对面看去。
米璟此时已经是倒完一圈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好像并没注意到沈望的目光，在轻轻整理着裙角。
看着米璟的动作，沈望脑子里瞬间蹦出数个疑问。
《说唱新力量》被叫停这件事情知道的人绝对不多，否则秦延在准备谈判资料时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一来米璟的行为应该算得上泄露公司机密了，之后会不会被揪出来尚且不知，但绝对承担着巨大风险。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这些问题在沈望脑海里停留了一会儿，接着又被他强行赶了出去。
该知道的以后总会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个情报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
秦延和李国勋的讨论还在继续，而沈望则是揪住一个空档，看似随意的接过了话题。
“李总、庄总，有件事我突然想起来问下，如果咱们达成了合作，《创造101》大约会在什么时间上线啊？”
“嗯……这个问题我们还没仔细讨论过。”
李国勋谈了一天脑子同样有些木，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估计明年三四月份吧。”
“嗯，那就还有四五个月。”
沈望点点头，旋即“疑惑”道：“那不是跟《说唱新力量》撞车了吗？”
“对了李总，我纯属好奇问一下，《说唱新力量》新一季开始制作了吗？我可是这节目的忠实粉丝啊！”
“哈哈哈。”
李国勋闻言一愣，不过表情还算自然：“在准备了，在准备了。”
“那就好。”
沈望拍拍胸脯，冷不丁的突然说出一句话来：“之前听说这个节目被秘密叫停了，还吓了我一跳呢。”
“没事就好，哈哈……”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一下子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集中过来，表情各异。
李国勋、庄磊等几个高管脸上都是相同的诧异，而对面的几个中层管理却是有点茫然。
很明显，这事儿即便是在爱奇艺内部知道的人为数也不多。
至于沈望这边，佟莉萍此时略有些茫然，不过秦延脸上的惊讶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的神色。
沈望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米璟的情报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的，但确有其事肯定没跑了！
“咳……”
面对沈望的“玩笑”，庄磊第一个反应过来。
“谣言不可信啊沈总，商场上总有些小人会搞这一套，我们也管不过来。”
“那是那是。”
沈望连连点头：“要不是恰好说到这儿我早就忘了这回事了。”
“假的就好，这么好的节目没了该有多可惜啊！”
“哈哈哈，沈总就是明事理！”
庄磊大笑两声，看了眼手表：“哎呀，这不知不觉都七点多了！”
“这样沈总，咱们要不先去吃饭？明天再继续谈吧？”
沈望跟着一笑：“听庄总安排。”
“好！那个……”
庄磊环顾一圈，下达了指令：“李总，你找人先送沈总他们回酒店休息一下，把饭店订好。”
“其他人暂时留一下……”
庄磊的语气轻松，再正常不过的说道：“我简单的说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