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邹娉婷的报复
刘辨出声道：“张济被张绣误伤，变成了废人，杀了他反而便宜了他。”
“念在张绣身手不凡，肯为朝廷效力的份上，本王以为可以将张济留在长安，让其做些洒扫街道的小事。”
“有了张济和张氏族人的牵制，张绣也不敢贸然反叛。众位觉得如此处理，是否妥当？”
御案后方的天子当即拍案道：“弘农王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
廷尉杨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陛下，如此处罚张氏族人尚可。张济此人罪恶滔天，臣以为应该将其净身收入宫掖，让其做些清洗马桶的差事，以赎叛逆之罪。”
大司农伏完赞同道：“陛下，杨廷尉的建议不无道理，臣觉得将张济留在宫掖，也可断绝他私自潜逃的念头。”
皇甫嵩将目光看向了刘辨，等着他的示意。
刘辨想了想，笑着点头。
……
长安廷尉署。
牢房。
张济坐在角落内，仰头望着黑洞洞的窗口。
他所在的牢房深入地下数丈，狭窄的过道内只有一盏油灯兀自燃烧着。
油脂中混杂的水滴被吸入灯芯后，便传来了滋滋啦啦的声音。
豆大的火光忽明忽暗，随时都会熄灭。
一只瘦巴巴的耗子在光线暗淡的瞬间，从张济身侧的洞口中钻了出来。
它打量了一下身旁的邻居，试探着朝破碗走了两步。
陶做的大碗内盛放着，用麦糠熬煮出来的粥饭，此刻已经没有了热气，上层凝结着一层暗灰色的浮皮。
对面监牢内关押着的张氏族人，低声驱赶着胆大包天的耗子，却没起到任何作用。
张济继续看着监牢上方的窗口，整个人变得槁木死灰般，了无生机。
过道内走来一队手举火把的狱卒，打开牢门将他拖了出来。
“张将军！张将军！你们这是做什么？”张氏族人双手从木栅栏中伸了出来，徒劳地想要拦下狱卒。
他们张氏族人何曾有过如此难堪的境地？
看着张济离他们而去，众人用拳头重重锤在了地上。
“我们不该离开凉州啊！”一名张氏族人低声哭泣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族中长者叹了口气，“咱们跟着张济一错再错，罪责难逃也是自作自受。”
众人默默看着对面监牢内的耗子，见它身子被卡在了洞口，吱吱惨叫起来，忽然觉得他们张氏一族和这只耗子一般无二。
董卓死后，张济领着张氏族人攻入长安，获取了大量好处还不知足，这才招来了恶果。
没过多久，张济被狱卒又拖回了牢房。
“你可真是撞了狗屎运。”狱卒朝张济啐了一口，“好生养伤，过段时间宫里就有人来了。”
狱卒走后，张济开心笑了起来：“我张济又有了出头之日，哈哈哈。”
张氏族人惊讶道：“张将军，你怎么了？莫非是？”
张济龇牙咧嘴道：“没错本将军已经有了宦官的身份，我张氏族人逃过一劫，将来未必没有崛起的机会。”
张氏族人询问之下从他口中，听到朝廷对他们的处置结果，全都跪在地上朝皇宫方向磕起了响头。
只要朝廷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别说是让他们做奴仆打扫街道，就是让他们全部进宫他们也无话说。
几名族人甚至在一辈子打扫街道，和净身入宫博取前程上，开始犹豫起来。
十余日后，张济领着三名族人走出监牢，躬身朝面前的宦官行礼道：“张济见过上官。”
来人甩了甩拂尘：“哼！就你们这贼眉鼠眼的样子也敢造反？从今日起你们就在我手下做事，胆敢偷奸耍滑，当心你们的皮！”
“不敢，不敢。”张济四人唯唯诺诺，早已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
看到来人领着他们去的方向，张济四人暗呼糟糕。
等宦官头目领着他们进了弘农王府，迎面看到一人，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宦官头目赔笑道：“见过邹御侍。”
邹娉婷点了点头，紧接着便被两名宫女搀扶着上了肩舆。
她是天子身边的女官，有着从二品的身份，对方不过是个负责杂事的宦官，双方等级相差过大。
她能理会对方就算不错了。
转身她瞥了眼张济等人，掩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四人唯唯诺诺表情，说不出的恭敬，与往昔风光的形象判若两人。
“张将军？”邹娉婷朝张济喊了一声。
“张济见过邹御侍。”张济领着三名族人恭敬回应。
邹娉婷看到他们巴结讨好的表情，笑着摇头，朝朝身侧的宫女吩咐道：“走吧，回宫。”
她能有今日的地位还要感谢对方，往日的怨恨早就淡薄了。
不过，她也不想暗中关照他们。
尤其是当年张济还对她有过非分之想，这让她更加不愿与他们张氏一族有所牵扯。
至于是心中尚有芥蒂，还是担心引起某个人的误会，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从回到长安，她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心里乱糟糟的。
回头看着身后的王府，邹娉婷轻轻咬了咬薄唇，一脸幽怨，她总感觉刘辨刻意冷落自己。
最近她来过王府不下十次，一次都没遇到过刘辨。
这是巧合能够解释的吗？
邹娉婷，淑女般的五官，突然变得狡猾奸诈起来。
“等着瞧吧，看我怎么报复你！”
其实邹娉婷还真误会了刘辨。
自从返回长安，刘辨就忙着看望伤兵，安抚死亡将士的家属，哪有闲工夫故意躲着她？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刘辨领着庞德、魏延进了馆驿。
曹操、袁术向朝廷购买的大批草药，已经赶在大雪封路前运去了兖州和翼州。
隆中学子收到刘辨的书信，廉价售卖药草，因此荆州受瘟疫影响不大。
刘表向朝廷购买的药草，主要是为了救治从豫州逃亡荆州的难民。
朝廷严格控制了他购买的药草数目，防止天下百姓只知荆州有个大善人刘表，而不知朝廷和刘辨的所作所为。
荀彧正收拾着包裹，见刘辨站在他卧室门外，笑着走过去迎接：“殿下怎么有空前来馆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