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林采儿的请求
“再等等，还有一批货没到。”林掌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表情变得谨慎起来。
“按理说，这次也该到了，怎么迟了这么久？”
他嘀咕了一句，一颗心变得七上八下起来。
林采儿提议道：“父亲，我看以后这事还是别做了，万一被官府发现，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你懂什么。”林掌柜满不在乎，低声道，“时局乱的很，天子都换人了，朝廷哪有功夫管这点小事。”
他正说着，一队杀气腾腾的官兵闯进店中，一脚将他踹得头昏脑涨，在地上滚起了葫芦。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官兵押着一名私盐贩子朝后宅赶了过去。
叮叮当当，一阵翻砸。
装有食盐的木箱被官兵从仓库中抬了出来。
领头的官兵，看着面前洁白如雪的盐巴，一脸冷笑。
“人证物证具在，将林掌柜带走！”
“饶命啊！小人不知道这里面是私盐！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大人明察！”
林掌柜一路乱嚷，身后的官兵提小鸡仔似的将他拖了出去。
商行门口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路人，林采儿看着远去的父亲，脸上已经哭成了泪人。
若是父亲能听她一句早点收手，何至于今日？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按照朝廷律法，商户私自贩卖食盐，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脑袋一时陷入了混乱，只觉得眼前黯淡无光。
“这林掌柜胆子可真够大的，看不出来，他还做杀头的买卖？”
“这下真成了有钱赚，没命花了。”
“林姑娘，林掌柜就你一个独女，你还是准备帮他料理后事吧。”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林采儿听着这样的话，更加觉得无能为力起来。
他们家不认识什么大官，家里的银子送都没地方送。
刘辨主动将林采儿搀回了后宅，随口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林采儿却把他的话当成了真，一把抓着他的手，催问道：“刘虎子，你说我父亲或许能平安归来，可是真的？”
刘辨心中苦笑，面上安慰道：“罪大恶极的人都能逍遥法外，现在的朝廷哪还有什么律法。林掌柜这点小事，算的上什么。”
“刘虎子，你有没有办法救我父亲？只要能救我父亲一命，哪怕倾家荡产我也绝无二话。”
林采儿一脸恳求，眼中晶莹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刘辨看到对方的表情，不由觉得两个人有些同命相连起来。
母后生死未知，而他身为人子却无能为力。
“也罢，我就帮你一次。”
推己及人，刘辨哀伤出声。
林采儿听到刘辨的话，如拨云见雾般目光明亮起来。
她已经把刘虎子的话当了真，也不想一想，对方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哪怕此刻面前是一根虚假的救命稻草，她也不会迟疑。
“刘虎子，你需要要什么？要钱还是……要人，我都给你！”
二人四目相对，林采儿不觉面红耳赤起来。
她家现在就剩下她自己可以作为交换了，家里的钱财说不定也会被官府查抄。
对方还能贪图她什么？
不想可知。
刘辨点头道：“我需要十两银子，至于这些点怎么用，我自有道理，你不要问。”
“好，我给你！”
林采儿赶忙跑到账房，从柜台下拿出了一块二十两的银锭子，双手捧到了他的面前。
货行内的其他伙计人心惶惶，都在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准备尽快离开，免得惹上麻烦。
林采儿挽留不住，只得结清众人工钱，准他们离去。
看着依然站在她身边的刘辨，她更觉得对方可信起来。
一种异样的亲近感，在她心底莫名生出。
不知不觉心跳加速，脸颊升起了胭脂色。
如果刘虎子能救出父亲，今后就是嫁给他，她也愿意……
“把你换洗的衣服拿来，我帮你洗。”
她嘴里莫名其妙说出了这样一句大胆的话，说完她自己都呆住了。
“多谢，我还真有一件衣服要洗。”
刘辨来到这个世界也适应了有人伺候的身份，既然林采儿主动开口，他也不想虚伪拒绝。
看着林采儿低着头，拿着他的衣服，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的小模样，刘辨一头雾水。
是她主动说的，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主子，您准备怎么救人？”夜莺站在刘辨身后，出声询问。
“你去买两件小吏穿的衣服，明天我们去县衙提人。”
“遵命！”夜莺拿着银子匆匆离去。
……
县衙大堂。
身穿黑袍的县官，头戴高冠，跪坐在案板后方。
头顶一块木匾，上书“执法严明”四个大字。
“带人犯！”身边的幕僚喊了一声。
细碎的锁链声响起，皮开肉绽的林掌柜被人拖了上来。
说起来这个林掌柜嘴也是够硬的。
自从进了牢房，任凭狱卒严刑拷问，他就是死不认罪，一口咬定贩卖私盐之事和他无关，和他家人无关。
弄死他可以，但是想查抄他的家，查抄他银子，没那么容易。
另一旁跪在地上的私盐贩子，看着林掌柜凄惨的模样，满脸都是佩服。
从前他还嘲笑对方吝啬，让他多付一百文都能要了他的命。现在看来，这个林掌柜倒是个干大事的人！
“大胆林守业！本官在此，人证物证具在，还不将你倒卖私盐的事速速讲来！”
县官勃然大怒，目露凶光。
“无反，无反！与我无反。”林掌柜说话都不利索了，拿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任凭谁问，反正他就是死不承认。
“来人，给我用刑！”
县官一拍木桌，两侧的官兵提着铁钎走了过去。
十根铁钎刺入了林掌柜的指尖，令他钻心似的疼。
整个县衙陡然间变成了“杀猪”场。
哀嚎声忽高忽低，听得人连连皱眉。
“大人，有人要见你。”幕僚在县令身边附耳说道。
“何人要见我？让他暂等一时。”
“大人，这人口气不小，不像是有耐心等的样子。”幕僚眼睛滴溜溜一转，压低了声音道，“依我看，像是上面大人物派来的，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