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仅不觉得怕了，还有一点点喜欢的。
这个女鬼和那些想要害他的鬼一点都不一样，不会吓唬他，不会害他，还对他好温柔。
甚至，他突然觉得，其实鬼都没那么可怕了。
这样想着，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怨鬼，然后伸出小手轻轻扯住白清身上的婚纱裙摆，糯糯地开口。
“我要念杀鬼咒了，你……你可以先离开的。”
雪白的裙摆柔软漂亮，手掌上缠绕着的红线和裙摆形成红与白的鲜明对比，小景平垂眸看着，愣了一下，不由地将手中抓着的裙摆攥紧。
他其实有一点点，就一点点不想让女鬼离开。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在他处理掉这个怨鬼之前，如果对方愿意等他一下下就好了。
白嫩嫩的小手攥着裙摆，小景平红着耳朵，神色有些窘迫，语气缓慢却坚定地重新开口。
“你……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你把剑给我，然后出去……出去等我好不好？”
说这些话时，短胳膊短腿的小人儿，稚嫩嗓音透着些许抽噎的低哑，仿佛就快要哭出来。
裙摆还被轻轻攥着，白清看着眼眶红红的小景平，淡色红唇轻勾了一下，清冷嗓音透着轻哄和温柔。
“哭什么？嗯？”
被白清问了哭什么，小景平顿时耳朵变得更红了。
他正想要开口辩解自己没有哭，女鬼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需要出去等。我不离开，就陪在你身边。”
忘记了辩解自己没有哭，小景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白清，圆溜溜的灰蓝色眼眸里划过一抹欣喜。
可转瞬，眼眸里的欢喜消失，他冷静了下来。
小人儿很是严肃地看着白清，开口。
“不可以。我要念的是杀鬼咒。你是鬼，不能听的。”
“你乖乖地出去等我好不好？”
看起来五六岁，一个什么事都需要大人哄着疼着陪着的稚幼年纪，小人儿却奶声奶气、像个大人一样试图哄劝白清。
白清眼眸微闪，神色有一瞬古怪。
不听话的女鬼没有乖乖出去。
她看着小景平，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松。
“念超度咒，超度咒我能听。刚才你看见了，不是吗？”
说着，她握着剑，将剑尖稍稍抵进怨鬼的心口。
怨鬼发出痛苦的低低哀嚎。
听着怨鬼的哀嚎声，白清没有产生任何的心软，俯视着怨鬼，慢悠悠地开口。
“是被超度，还是灰飞烟灭，你自己选。”
能让鬼灰飞烟灭的，从来都不只有杀鬼咒。
杀鬼咒固然很厉害，但道士们杀鬼时习惯了用杀鬼咒的原因，从来不是没有别的厉害的杀鬼之法，而是在这世上，大多道士并没有特别高深的修为支撑别的法子罢了。
比如道家法器，使用的道士修为越强，法器在原本能够发挥出的力量范围内，也会越强。
白清现在握着剑，能够清晰感受到这把剑和她之间产生的共鸣。
无需多想、多虑，即使才用鬼身修炼了几日，她也能够没有任何理由地相信，她可以用这把剑，让地上这个凶戾难度的怨鬼灰飞烟灭。
剑尖在一点一点递进怨鬼的心口。
小景平愣愣地看着，在反应过来后，连忙开始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念超度咒。
“太上赦令，超汝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