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下楼,他立刻上前几步,微微躬身,态度恭敬。
“何小姐,你醒了。早膳已经备好,是用一些,还是先饮杯热茶醒醒神?”
苏纳目光不经意扫过空寂的客厅,语气自然地问道:“有心了,周先生是已经离开了吗?”
管家神色未变,言语清晰得体:“是,三爷一早就出去了。”
“他吩咐过,若你问起,便说军部有会议需他亲自处理,请你自便就好。如果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苏纳眼帘微垂,端起刚刚奉上的温热红茶,轻轻呷了一口。
“好,我知道了。”
那应该是很紧急的军务吧。
用完早膳,苏纳又回了月华酒庄。
忙完一天后走在街上,认真思忖下一步的行动。
这时一个略显眼熟的人从前方的巷口缓步走出,恰好停在了一盏路灯下。
是付朗。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更像一位斯文的学者,而非特务组织部的联络人员。
苏纳脚步微顿,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毕竟他们之前的联络点已然废弃,他此时此地出现,着实有些意外。
苏纳观察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于是主动上前:“真巧?”
“不巧,夜莺。我在此等候多时了。”付朗略一停顿,目光扫过周围,声音压低了些,“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转入旁边一家营业到深夜的咖啡馆,在最角落的卡座落座。
“联络点暂时转移了,但几个同事坚持选择留下来,我是过来询问进展的。”
付朗解释着,随即直入主题:“……那个事,你打算怎么办?”
问的是军火布防图的事,张子坤催得很紧,不利于她继续隐藏卧底的身份。
实在不行,就先撤。
苏纳放下杯子,目光转向外面无人的街道,抿了抿唇角。
“我有办法,只是还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心里很清楚,这张布防图,她要,周穆临大概率会给。
这无关任何立场。
但何时给,如何给?这需要二人之间更深的默契和信任,演一场足以骗过张子坤一众的天衣无缝的戏。
付朗凝视着她,片刻后,轻叹一声:“你有分寸就好。需要什么协助,可以通过新渠道传递。”
与他分别后,苏纳没有返回酒庄,而是拦车去了周公馆。
最终停在一扇透着冷肃之气的铸铁大门前。门侧岗亭的守卫身着笔挺的军装,眼神锐利。
“何小姐?”没等苏纳上前报上姓名,对方率先认出了她。
在城东码头那次,所有人都看到她和周先生在一起,关系肉眼可见的亲密。
守卫显然早已有所准备,并未过多盘问就开启了门。
一位年轻的侍从快步迎出,引着她穿过修葺齐整的庭院,直到一侧小巧雅致的偏厅。
“何小姐,请你在此稍候。”
苏纳颔首,安静地坐在红木椅中,听见座钟指针规律的滴答声。
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偌大的公馆里,属于周穆临的气息无处不在,冷峻有序且壁垒森严。
没过多久,方才那名侍从去而复返,手中并未端着茶点,而是捧着一个样式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硬壳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