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傀？”汪城爬到一半，手里还抓着刘青青的胳膊，撅着屁股低头看他俩，“那是什么玩意儿？”
鬼傀啊。
温欣捏着下巴，正要开口，顾青珩歪着脑袋看过来，“小温柔怎么会想到是鬼傀的？”
温欣看他一眼，“很早以前见过一次。”
“这样啊。”顾青珩点点头，笑得暧昧不明，“我也是。”
鬼傀之术极为稀有，三百多年温欣也只见过一次，她还以为已经失传了，没想到现在拍个电影，又遇上了。
“哎，你们俩！”
上面传来汪城和刘青青的声音。两个人抬起头，看到他们居然还挂在铁门上。
“你们倒是说清楚啊，究竟什么是鬼傀啊？”
温欣示意他们先下去，然后自己和顾青珩翻出去，四个人站在后门外面，刘青青松了口气，好奇地看向温欣。
半废弃的游乐场恢复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而惊悚的幻觉。
温欣拍拍手上的灰，朝街角抬了抬下巴。
四个人转身朝那里走。
此刻已经接近天亮，远处的小区里陆陆续续有灯光亮起来，像是夜幕下的萤火虫。
林立的高楼之后，天际线逐渐晕开一片深青色。
温欣整理好自己所知的全部关于鬼傀的线索，边走边说，“鬼傀其实就是一缕残存的魂魄，那样的残魂原本不足以化身为恶灵，但如果以血脉亲缘为引，佐以鬼傀秘术，就能够制造出的一只傀儡。”
永新游乐场后门是一片非常大的绿地，这个点了无人烟，顾青珩抬起下巴眺望远方，听着温欣的话眯了眯眼睛，露出怅然微醺的神情。
刘青青，“必须以血脉亲缘为引？”
“是的，”温欣点点头，说完她一愣，惊觉自己的语气特别像陆予珩，忍不住抿嘴笑了一声。
顾青珩在旁边扭头看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温欣，“我们之前都猜错了，那个小孩根本不是恶灵，他身上的阴气和鬼气，全都来源于那只厉鬼。”
这也就是为什么，拍摄一开始，她在对面1901内感受到的那缕阴气如此怪异，溃而不散。
汪城恍然大悟，哦一声，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锤了一下，“难怪他能到处跑呢！”
“确实。”
在温欣原本身处的那个世界，千年前鬼傀之术盛行，多被用于战场中，古籍就有记载，三千鬼傀，能够不损一兵一卒大败敌方千万大军，足见鬼傀的力量不容小觑。
好在这游乐场里的只是只厉鬼，不是什么能够操控厉鬼的诡道修士。
这时，他们又回到了昨晚女人烧纸的地方，路灯下，水泥地上一个浅浅的黑印，刚好是摆放铁盆的位置，烟味已经散尽，只余下几张卡在草里的金箔瑟瑟发抖，告诉人们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
温欣停下脚步，站在黑印中间，低头转了一圈。
“你在找什么？”顾青珩低着头，跟着她一起瞎转。
汪城突然在旁边喃喃自语，“也就是说，是那个什么阿良的，把自己孩子的残魂做成了鬼傀啊？”
说完，又问刘青青，“是叫小志吧？”
刘青青不甚唏嘘的点点头。
崭露头角的稀薄晨晖下，草丛里有什么东西闪烁着微光。
温欣眼睛一亮，走过去弯下腰，听到他的话，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这才将草丛里的东西捡起来。
“多大仇大多怨呢~”顾青珩啧啧两声，用脚尖踢踢温欣的小腿。
“它一直死守在这游乐场里，又操控鬼傀跟着李思敏回了家，再加上昨晚那个女人，看来这一切确实和当年永新这片地的开发案有关。”
温欣一边回应他，一边摩挲着指尖的东西。
顾青珩凑过去。
那是一块小拇指大小的工牌，上面写了一个名字。
“王玟。”
听到顾青珩的话，正在聊天的汪城和刘青青也走过来，“谁？”
温欣把工牌给他们看。
“这谁啊？”汪城傻兮兮地问完，自己先反应过来，拍了下脑门，“卧槽，这就是昨晚那个女人啊？”
“是她妹妹。”温欣纠正他。
刘青青又对着温欣露出一脸钦佩的表情，“温柔你真厉害啊，我感觉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
顾青珩憋着笑，汪城吹着口哨，一边挠头一边看向别处。
［哈哈哈哈，这新人真的好可爱啊！］
［感觉现在就她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了吧？］
［温欣：那我可是老有经验了～］
［温欣你可千万裹紧自己的小马甲啊哈哈哈哈！］
十几分钟后，四个人沿着昨晚那三个人消失的方向走，果然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候车亭。
温欣先确认了一下几部公交车的末班车时间，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22路公交车上。
顺着公交车的路线图从左往后，她伸手点点靠近终点站的位置，“你们看。”
倒数第三站的旁边，特意用红色的星号，标出了一家精神病院。
将昨晚所有的线索都利用上，再加上手里遗失的工牌，要想找到昨晚那三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们住的应该不会距离那里很远。”刘青青推测。
确实，看那个王玟身上的工作服，应该是保洁员一类的工作，那样的工作，基本都是就近找的。
不想再来回绕路，尽管脑袋有些发昏，他们还是坐在车站，等到了22路第一辆早班车。
下公交车的时候，外头天已经大亮，沉寂了一晚的住宅区再次焕发生机。
这是一片很有生活气息的区域，上班族和学生族从各个门洞内步履匆匆地出现，奔向东南西北，早餐摊前，老板叫嚷着掀开笼屉，热气扑出来，吸引着路过的居民。
四个人刚好饿了，温欣走到队伍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前面笼屉里的大白馒头，默默咽了口口水。
顾青珩陪她站在一起，前面几个女学生频频回头，好奇地打量他们几眼，又回头聚在一起，发出兴奋的尖叫。
顾青珩好笑地用胳膊肘捣捣温欣。
温欣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馒头，敷衍的嗯一声。
“你看，大家都觉得我们很般配呢~”
这时队伍刚好轮到他们，温欣朝老板伸出四根手指，“老板，四个馒头！”
然后才把脸偏向顾青珩，眼睛还粘在馒头上，“嗯？你刚才说什么？”
顾青珩刚要开口，汪城突然从旁边挤进来，硬是站到了两个人中间，“老板，再要四个烧卖！”
声如洪钟，音效比抗个喇叭还要惊人。
所有人虎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