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就变得尴尬了，莉莉安把手从她的身上拿开，自顾自的坐到了一边儿。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然后用食指轻轻敲击烟盒的上半部分，伴随着每一次的敲击，烟盒里的烟都会自主的向上露出一块来。
经常抽烟，动作也更为娴熟了些。
她拿出一根“玉溪”，然后用打火机将它点燃。当火焰一触碰到烟叶时，烟叶瞬间就变了黑卷了边儿，慢慢的也就烧成了灰，莉莉安很喜欢看烟被点燃的那一瞬间，当火焰漫过的地方都烧成灰烬的时候，也就是事物消亡的时刻。
她猛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将它吐了出来，她一仰头，把烟雾吐成了一个烟圈。
张先生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儿里面有些焦虑，“莉莉安，你能不能不抽烟？”
“怎么了？碍你事儿了吗？”她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莉莉安心里烦闷，她很想对张先生说，她应该有她自己私人的，自由的空间，而不是被她所控制住。
“你怎么了？莉莉安？又想发脾气吗？”
“没有。”莉莉安看着烟雾慢慢的在眼前上升，然后缓缓的向天花板上飘去，直至最后渐渐地消失了，或许人和事都会最终像这一缕烟一样，化为乌有吧！
香烟的味道在嘴里萦绕，这味道勾起了她们之间太多的回忆和感触，情到浓时舍不得分开，浓转淡时却又觉得对方可有可无，这真是复杂的事情呢。
莉莉安砸吧着嘴回忆着余味儿，没有看张先生一眼，刚才她还是很想和她开玩笑，不过这会子，她突然就有点儿烦她了。
“你别这样好吗？”张先生的眼睛里映射出严肃和一种近乎悲哀的感觉。
莉莉安慢慢的把头扭过来，她身体坐直，左手摁着床边，像是在支撑自己的半个身子；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翘起，自然地夹着一根香烟。这会子功夫，烟已燃去大半儿，剩下那些多余的烟灰赘在屁股上。
她把烟灰弹到了地上，还用脚搓了搓，“我怎么了？我不过是不想被你控制罢了。”
“什么？被我控制？”张先生有些迷惑不解的看着她。
“对。”莉莉安用眼睛正视着她，准备要跟她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知道我亏欠你的，你总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来到我身边儿，我知道你每天送我上班下班很辛苦，我知道你想让我多陪陪你，可是，有的时候不可能。”
“为什么？”她淡淡的说。
“因为我不喜欢被别人控制。我可以陪你，但我应该也有我自己的私人空间，我想出来就出来，我想不见你就不见你，这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力干涉。”
话说的那么绝对，看样子这些话都在心里藏了好久了。
“你怎么这样？”
“你没觉得你太霸道了吗？”
张先生把身子转过来，她一手撑着床边，一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我没觉得。”
“是吗？你对我那么好，我会很有压力的，你早上晚上接我送我，到头来我得顾忌着你你懂吗？你让我开心了，我不得让你高兴吗？就像那晚在广场上面，我就是想回家，你非得拉我过去坐会儿，我能拒绝吗？”
“你的意思是，我的问题？”
“对。”
莉莉安随手就把那所剩无几的，那一小部分的香烟丢到了地上，那样子就像是在泄愤。
“好，我的错，”张先生把头低了下去，眼睛看向那苍白的床单，莉莉安看不到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只是听到了她细微的声音，那声音有气无力，更多的表达出的是不想争辩。
“行啊你，莉莉安，真行啊……原来我对你做的这一切，你都看成了负担和压力，”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好像正要形成某种湿润的液体是的，“我之所以挽留你，想要和你多待一会儿，那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莉莉安该会说些什么？一般人儿到了这一茬都应该会立刻道歉的吧，可是她却不想这样做，因为她觉得她没错。
“你知道吗，你的爱太变态了，太畸形了，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完全把我给控制了！你说你喜欢我，这是你爱我的一种方式，可我不喜欢，我不想接受。”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张先生略显无奈。
“我没想到，我来这儿是错误的。”她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看着她，她的鼻头有些微微发红，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似的。
莉莉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她却不想理会，她有什么错呢？她只不过不想天天和她在一起，她想要有自己的空间。
这错了吗？
“你这些歪理儿，我不想和你辩解，你觉得你来错了就错了吧！你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自己想要来的，然后一个不如意，不顺心，自己就开始埋怨别人。”
“莉莉安，你怎么能这样？”
“我不想和你吵。”
“我为了你连夜坐车赶到这儿来，你知道有多累吗？我为了你去纹身，纹上了你的名字，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当时并没有什么钱，但是……我宁愿跟朋友去借钱，也想让你看见，给你证明，我心里只有你；你说我们不要天天见面，我答应你，我每天在离你家有段距离的车站等你，好这些都不说了，这是我想要去做的，我只是想要我们不争吵，好好的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莉莉安静静的听着，张先生刚才的一番话，好像多少起了点儿作用。
“这是你第几次来找我？”
“你在学校的时候不算，来B市是有第三次了吧！”
“嗯。”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知道我一个电话你就飞奔过来，不管多远，自己忙不忙，都会放下手里的事儿过来，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你这种绝对控制，我没有自由，只是被你摆布。”
“哎！”她只能叹口气，因为她发现她刚才说了那么多，都他妈的等于白说。
“那你想怎么样？想让我以后不痛不痒的，不温不火的对你？以后我再也不给你打电话了，你愿意找我就找我，是这样吧？”
“嗯。”
“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说要有一个自己的家，好，房子我都租下了，我为了离你近点儿，我就在你家后面的小吃街上干活儿，莉莉安，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莉莉安看了她一眼，“我不想你控制我。”
张先生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