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浅浅一个人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坐着，她先是坐得规规矩矩，生怕柳明荫突然进来看见她不雅的姿势。
渐渐地，腿部有点发麻，她站起来轻轻地走动一会。
二月底的天气，正是春寒料峭的日子，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暖气没开，冉浅浅越待越冷。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原本雾蒙蒙的天气开始下起沥沥淅淅的细雨，隔着玻璃窗只听见沙沙沙的声音，一声声，或大或小，像细碎的小鼓点敲在忐忑不安的心尖上。
她轻轻打开会议室的门，左右望了望，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对面柳明荫的办公室透过百叶窗露出若有若无的光。
她心里一阵恐慌，这….这搞什么鬼？
正不安间，对面的门打开了，露出沈婷婷一张抱歉的脸，“不好意思，冉小姐，柳总的会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看，不行的话，你下次再来可行？或者，有什么话，我代为转达？”
冉浅浅有些发懵，再来？她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一阵发寒，她不知道柳明荫是真的在忙，还是躲着她？
“没，没，没关系，那我再等一会吧。”虽然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胸，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可既然等了这么久，一无所获地回去，她又有些不甘心。
“需要再加点水吗？”沈婷婷一向对自己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自信有余，可她这一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冉浅浅不知道的是，其实柳明荫的办公室对着另一边的走廊还有一个门，他们的会议早就结束了。
早在沈婷婷跟他汇报冉浅浅在会议室等他时，他就匆匆地结束了现场的会议。
可他也不让冉浅浅进来。
会议室面对着走廊的玻璃，窗几明亮。
柳明荫隔着百叶窗，看着一览无遗的会议室，冉浅浅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他像一个躲在暗处的小偷一样偷偷窥视着。
原先，沈婷婷以为他在平复情绪，稍微等一会就行。可时间越来越长，他半点没有要出去，或者让冉浅浅进来的意思。
沈婷婷才知道他们之间定是出了无法逾越沟通的矛盾。
她最后一次去请示的时候，柳明荫抱着双臂，像一蹲风化的石头一样，凝视着会议室。
她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只觉得她今天干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
“小沈，你尝过等待别人的滋味吗？”柳明荫有些嘶哑的声音吓了沈婷婷一大跳。
“我…”她还没开口，又见柳明荫继续开口道：“是那种充满希望地等，一天，两天，三天…还没最终看见希望，突然绝望就铺天盖地地砸下来！砸得你直接昏死过去，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那种发自肺腑的绝望好像瞬间也传遍了沈婷婷的全身，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让她走吧，替我问问她一句，等人的滋味怎么样？”柳明荫转过身，冷峻着一张脸，周身的寒气仿佛要把空气冻结。
说完，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从后门走了。
沈婷婷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手放下时，又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让你多事！活该！”
沈婷婷再次打开会议室时，冉浅浅已经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低声说着：“小黄豆，你爸爸在开会呢，一会我们就见到了哦，再忍忍啊！”
只是她声音太小，沈婷婷没有听得太真切。
沈婷婷故意咳嗽了一声。
冉浅浅慌忙站起来，露出迷茫的神情，“那…那个，你们柳总会议结束了吗？”
沈婷婷喉咙一阵干涩，“我们柳总晚上有个很急很急的饭局，他先走了！”
都说善意的谎言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童话，她实在不忍心一口说明事实。
冉浅浅疲惫的双眼，看见沈婷婷的那一刻突然变得灿烂夺目。
听见她的话，又像是被水浇灭的火焰，‘噗哧’一声，只留下袅袅青烟。巨大失望包裹着冉浅浅，瞬间，眼里升起一团雾气。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今天真的谢谢你！”冉浅浅低着头，急匆匆地拿起包包往门口走，生怕慢一步，眼里的雾气变成咸咸的眼泪。
“请等一下！”沈婷婷出口道。
冉浅浅背对着她，停下脚步。
“那个….柳总临走时，让我问问你，等人的滋味怎么样？”沈婷婷问的又轻又低。
可冉浅浅却是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