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学医很贵么？”谭乐找回自己的思绪，再次询问。
白石迷茫，“大学的学费都差不多，如果真要说贵，也是贵在时间成本上，一般的本科专业四年毕业，毕业后就能找个差不多的工作。医学生本科五年，毕业后又是实习又是规培，有些大医院还要求研究生或者博士以上学历，真等你能靠着医生这个身份赚钱少说得30岁以后的事情了。”
“这么久啊。”谭乐右手托腮看着窗外的浮云，眼神迷离，心底忽然明白为什么谭峰说学医贵了。
对于他来说，学医的确是很贵。
贵在上学时间太久，贵在几年没有收入…
他现在还能在高中继续读书，仅仅是因为谭峰和黄丽不好以“成绩差”为借口给他办休学，否则他现在早就该出去打工赚钱了，那还能这么安心的在学校读书？
但倘若真的考上了医科大学，到时大学五年的学费…
谭乐心底的痛楚骤然升腾，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即使他拼了命的打工赚钱，想必也是不够的。
“不过大学里成绩好的能拿奖学金，我听我表哥说，各种各样的奖学金加一起最多一年能拿一两万。读研读博后还有额外的科研经费可以拿。”
白石的几句话让谭乐的心情宛如坐上了过山车。
难，其实也不难；贵，其实也算不上贵；工资不高不赚钱，其实毕了业也能赚钱，只是赚钱的地方并不多…
虚无缥缈的梦想忽然近在咫尺，谭乐垂眸看着眼前的语文卷子，从笔袋里找出了一根黑色的中性笔，继续誊抄。
“欸，我说你怎么又开始抄这玩意儿了。”白石咋舌，这人怎么一会儿一变，变得快的跟突然按了按钮似的。
“背你的历史，等会我要检查。”谭乐说完，抬头扫了白石一眼。
白石哀嚎，虽是不情不愿，但也乖乖的从桌子上拿了历史课本看了起来。
*
又是一天。
谭乐忙着写作业，白石一个人去食堂打饭。
他去了少数民族食堂，那里有一家的牛肉拉面味道不错，这种东西自然是远超谭乐预算的，不过他家还卖素拉面，一份两块五，正常的配置是白水煮了的面条加上几颗绿油油的上海青和一小撮切成细丝的鸡蛋皮，出锅时老板会盛上满满一大勺香气扑鼻的鸡架汤，表面还会撒上些花生碎和葱花点缀。
这家档口地处餐厅的二楼，谭乐平时自然是不会来的，但是自从白石跟他说了这家店的素拉面的价格后，谭乐偶尔也会跟着白石过来点上一碗素拉面。
每次谭乐都会往拉面里放上大量的辣椒和醋，天气日渐寒冷，吃完这样一碗酸辣可口的面条吃完浑身都会变得暖洋洋的。
只是谭乐不知道，这种拉面只会出现在他一个人的菜单里。
白石依然记得当初他求着老板推这么一款拉面时，老板有多抗拒。
好在白石识相，潇洒的拿出饭卡一气儿刷了50块钱出来当做补偿，要不然老板一准儿的得跟他念上一个小时的生意经。
刷好饭卡，老板拉起面来行云流水，不多时档口递出来两袋装着拉面的塑料袋。
袋子沉甸甸的，白色的热气从袋口奔涌而出，熏的白石手指都快要出了汗，他提着袋子和老板道了谢，转身时有人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袋子里的拉面汤荡漾了几下，白石正欲道歉，刚一抬头便被吓得愣在原地。
是汪洵。
他眸中泛寒，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阴鸷的气质，见白石抬头，他嘴角微微扬起。
他说。
“好久不见啊，白石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