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关能体会扬雪这种感觉。
事实上他看完《长夜难明》之后，情绪也十分复杂。
骄傲有一些，欣慰有一些，但悲伤和压抑，也有一些。
之前他拍的戏，大多都是为了让观众看得爽。
这部戏不是。
他自己看完了都不爽。
但这部戏他拍的并不后悔。
这并不是在输出价值观，只是在拍一些从前发生过，现在依旧在发生的事情，在歌颂那些从前有、现在有、未来依旧存在的勇士。
“《长夜难明》上线几天了，看过的观众都说好，但是还是很难吸引那些没看过的观众看，确实是题材原因，没有什么办法。”岳关也很无奈：“这种题材和剧情，换成我是观众的话，其实也不一定喜欢看。”
这没有对错。
观众来看电影电视剧，大部分都是来休闲的，不是来反思的。
所以就算你质量拍的很好，但观众看完不仅情绪得不到放松，也感觉不到爽，那观众又有什么收获呢？
大部分的观众，并不想从一部戏里接受教育。
岳关接受这种现实。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对《长夜难明》的成绩有过太多期待。
让愿意看的观众满意就好了。
李心上网查了查《长夜难明》的资料，然后惊喜道：“9.5的评分，打分人数40万，这才几天的时间，这个数据已经很高了吧。”
扬雪有些意外：“这么高吗？比我预期的高很多。”
“其实不算高，毕竟以央视覆盖的观众和我的名字再加上陈恺歌的加持，能够有这个成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盈利确实是可以预期了，后续再追加一些宣传，《长夜难明》肯定成为不了现象级的电视剧，但是尽可能的多吸引一些观众还是做的到的。”
事实上之前岳关和陈恺歌通过电话。
对于《长夜难明》的口碑如此之高，陈恺歌都懵了。
万万没想到，拍完《霸王别姬》之后，他口碑最好的一部戏居然不是电影，而是网剧。
不少观众看完《长夜难明》之后，都在惊呼当年拍摄《霸王别姬》的陈恺歌回来了。
很多宣扬陈恺歌的《霸王别姬》是靠他父亲才拍出来的网友在看完《长夜难明》后都纷纷向陈恺歌道歉，把陈恺歌弄的措手不及。
他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长夜难明》这部戏他加起来才拍了二十天，怎么就口碑这么好呢？
但就是这么好。
而且众口一词的好。
小众题材就是有这种优势，观众会特别宽容，再加上《长夜难明》确实也拍的好，这就让《长夜难明》虽然成绩还没有爆，可是口碑先爆了。
要不是因为题材和剧情太过压抑的原因，就这个口碑，热度至少是现在的三倍。
李心也想到了陈恺歌，面色有些古怪起来：“昨天陈导接受采访，我感觉他都懵逼了，一个劲的把功劳往外推。”
“自信点，把你感觉去掉。”岳关轻笑道。
……
时间回到一天前。
此时被岳关和李心谈论到的陈恺歌，确实十分懵逼。
陈红又挂断了一个电话，然后喜气洋洋的对陈恺歌道：“老陈，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简直红的发紫，居然都有综艺节目开始邀请你了。”
陈恺歌的名气一直不小，但是对于综艺节目来说，性价比太低。
毕竟导演名气再大，也不可能和明星比。
但是现在的陈恺歌，居然开始接到了综艺的邀约。
价格让陈红都心动了。
陈恺歌不明白：“就因为《长夜难明》？”
“肯定啊。”陈红兴奋道：“老陈，《长夜难明》我也看了，真没想到你能拍那么好。”
陈恺歌：“……”
他拍的好吗？
一共只花了二十天的时间，他感觉就是机械的完成了工作。
《长夜难明》的剧本写的震撼，演员表现的给力，他自己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长夜难明》播出之后，他的电话居然被打爆了。
做为《长夜难明》的导演，他也被无数影迷称赞王者归来。
这让陈恺歌很恍惚。
难不成这才是导演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和他以前想的不一样啊。
在陈恺歌还懵逼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陈红眼尖，看到了手机上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赶紧提醒陈恺歌：“快，领导的。”
陈恺歌也看到了来电显示是哪个的名字，立刻一个激灵，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
“领导好。”
“陈导，你拍的《长夜难明》我看了，拍的特别好，特别震撼。”
陈恺歌正色道：“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已经很好了，比我预期的要好很多。好剧本，好演员，好导演。陈导，希望下次能看到你更加优秀的作品。”
陈恺歌还以为领导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指示。
但他等了很久，直到挂断电话，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指示。
也就是说，对方打这个电话，只是单纯的为了夸他《长夜难明》拍的好。
意识到这点之后，陈恺歌的心情老复杂了。
老实说他真没觉得《长夜难明》这部电视剧体现了他多少水平。
但是看过的人都说好。
“老陈，领导怎么说？”陈红关心道。
陈恺歌面色复杂的开口：“就是夸我《长夜难明》拍的好。”
陈红先是一愣，随后大喜：“老陈，你要时来运转了啊。”
陈恺歌：“……”
总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偷一样，窃取了别人的劳动果实。
他把这种想法像陈红说了一下，陈红直接笑出声来：“你就是《长夜难明》的导演，这部戏拍的好肯定是你的功劳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哎……”
陈恺歌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只是他不是那么想面对。
可惜，再想自欺欺人，就有点侮辱自己的智商。
而且，现在这种局面，这种追捧，他真的很享受啊。
摇了摇头，陈恺歌对陈红道：“《长夜难明》的成绩不算特别爆，发动一下我们这边的人脉吧，多宣传一下，让这部戏的成绩更好一点。另外，宣传的时候多吹捧一下岳关的演技，还有剧组其他人的演技，不要把功劳往我一个人头上扣。”
他想开了。
被夸总比被骂强。
反正这部戏他确实是导演，不管怎么说，多宣传一下，总不会错的。
而当这种电影圈大导演火力全开想要宣传一部电视剧的时候，对于其他的电视剧来说，就是降维打击。